柳雲舟看着小龍發來的消息,輕笑。
小龍終於散去陰霾,恢復成了平常的毒舌小龍。
看到小龍恢復正常,她也放下心來。
“或許,是我想多了。”柳雲舟道,“你說得對,那只是個夢而已。”
小龍沒有迴應。
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小龍才發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對我很好,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嗯?”柳雲舟沒太看懂小龍的意思。
她想再多問幾句時,小龍卻避開了這個話題。
“與你無關的事你不要多想,你還是好好休息。”小龍說,“我給你修補了經脈,你已無大礙,再休息個一兩天就能恢復正常。”
“謝謝。”柳雲舟道。
“謝?喲呵,你要怎麼謝本大爺?”
“我看不見摸不到你,甚至都聽不到你的聲音,你想讓我怎麼謝?”柳雲舟笑道,“你若是現身的話,怎麼謝都行,怎麼着,出來見見我麼?”
小龍冷哼,“想套路我?想得美!本大爺纔不上當呢。”
“笨蛋,這次我能幫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記住,以後可別這麼虎了,我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你丟了小命,我也不好過,你得保護好本大爺,知道了麼?”
“知道了。”柳雲舟笑道,“我不會讓自己死掉的。”
小龍又問:“血印出現之後,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同?”
柳雲舟仔細想了想,“沒有哪裏不同,如果非要說不同的話,我很餓,餓得可以喫下一頭牛,算嗎?”
小龍賞給柳雲舟一個白眼的表情,“能耐的你,還喫下一頭牛,你怎麼不說你想變成一頭豬呢。”
緊接着,它又發來消息,“按理說你應該能感覺到有哪裏不一樣的。”
“突破極限之後,你的身體會發生變化,我還挺想知道你能開到什麼盲盒。既然你沒注意到,那今天就這樣吧,我要去休息了,再見。”
小龍發完這句話之後,很快就銷聲匿跡。
柳雲舟細細品味着小龍的話。
小龍說她突破極限之後身體會發生變化。
她最顯著的變化,莫過於給裴清宴把脈時的感觸。
碰觸到裴清宴脈搏時,脈搏不再是簡單的跳動,而是幻化成了更直觀的畫面感。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裴清宴脈象如海,表面風平浪靜,深海之中卻暗流涌動。
無數暗流正在以浩浩蕩蕩的姿態席捲而來,只待時機到來,就會掀起驚濤駭浪。
那驚濤駭浪到來時,定能將裴清宴淹沒。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不過,這些是在血印出現之前,不知與血印有沒有關係。
血印到底是什麼?
又爲什麼突然出現?
偏偏還出現在了她曾經藏匿龍玉的腹部,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註定?
無數疑問籠在心頭,柳雲舟覺得亂糟糟的。
她下意識地去碰觸腹部。
摸到腹部時,柳雲舟心下一凜。
腹部上的那些遒勁的,如樹根一樣的可怕突起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柳雲舟忙往腹部看去。
血印也已隱去,不再是之前的觸目驚心。
柳雲舟微微挑眉。
剛纔她還發愁這醜陋的血印該怎麼處理,可巧就消退了。
此時,她的衣裳和被褥都已溼透。
柳雲舟索性將衣裳解開,將被子掀開。
血印暴露在空氣中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
柳雲舟驚訝無比。
這血印,莫非是和溫度有關?
體溫高的時候會出現,體溫降低之後血印則會隱去?
柳雲舟快速將衣裳脫下,繼續盯着血印。
正如她所想的那般,體溫越低,血印越模糊。
柳雲舟暗暗鬆了口氣。
那種觸目驚心的東西,只要不是一直存在就好。
屋內雖點了暖爐,脫了衣裳還是有些冷的。
被褥衣裳又都溼了,很快她就被凍得瑟瑟發抖。
柳雲舟想喊孟纖歌來幫她換衣裳和被褥。
就在這時。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纖歌姑娘你來的正好,我衣裳和被子都溼了,麻煩你幫我換……”柳雲舟的話還沒說完,愣住了。
來人,並不是孟纖歌。
而是去而復返的裴清宴!
此時的柳雲舟近乎什麼都沒穿,雖有簾子遮擋,也只是堪堪擋住而已。
柳雲舟與裴清宴兩兩相對。
他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你!”
“你!”
他們異口同聲。
裴清宴率先反應過來。
他以最快的速度轉動輪椅,背對着柳雲舟,清冷的聲音罕見地有些慌亂,“你爲什麼不穿衣裳?”
“你爲什麼不敲門?”柳雲舟有些惱。
她胡亂將衣服套到身上,氣道,“就算這是攝政王府,您是攝政王,也沒有不敲門直接闖進來的道理吧?”
裴清宴:……
“我敲了很久的門,你沒回應,我才……”
他在門外聽見她說餓了,餓得想喫一頭牛。
他吩咐廚房做了些喫的,特意給她端過來。
誰知道會撞見這麼尷尬的一面!
裴清宴的話終是沒說出來。
那張因生病而呈現出近乎病態的蒼白臉頰上騰起兩抹緋紅,心臟也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跳動着。
柳雲舟很生氣,又慫唧唧的不敢對裴清宴發火。
她哼哼唧唧地將自己裹成一個糉子。
“你才醒來,不宜服用太油膩的食物,這些,自行取用。”裴清宴將飯菜放在牀頭的矮几之後,快速划動着輪椅離開。
柳雲舟怔了怔。
裴清宴給她送飯來了?
孟纖歌應該就在附近的,裴清宴身份尊貴,權勢滔天,怎麼會親自給她送飯?
這不正常!
莫不是,裴清宴終於反應過來他被輕薄過的事,故而在飯菜裏下毒了結了她或者將她毒啞?
想到這裏,柳雲舟整個人都不好了。
已經走到門口的裴清宴一字不差地將柳雲舟心裏的聲音聽了去。
他嘴角額角一起跳動。
他要折磨她,何須給她下毒?
就算要給她下毒,他又爲何要親自端來?
裴清宴很想敲開柳雲舟的小腦瓜看看裏面到底存了多少漿糊。
他划動輪椅的手停下來,鳳眼眯起。
片刻後,將輪椅掉頭,再次返回柳雲舟身邊。
柳雲舟還沉浸在震驚中。
見裴清宴去而復返,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王,王爺,您怎麼,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