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有這種感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柳雲舟歪頭看着裴清宴,“比如現在……”
她盯着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裏閃着光,那光好像能看透一切,跟你這種人在一起沒有安全感,也沒有祕密。”
“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我在想什麼你都知道?”
“何以見得?”裴清宴問。
柳雲舟嘆氣,“不是說過了麼,感覺,是我的感覺告訴我的,我也不知道這感覺是對是錯,就來問你了。”
“我的直覺是這樣,裴清宴你別撒謊,告訴我,你是不是可以?”
裴清宴斂起眉。
已經到時候了麼。
是時候告訴她,他因爲龍玉的緣故,能聽到她的心聲?
裴清宴沒做好準備,也不知道柳雲舟知道之後會作何反應。
他習慣性點着玉珠的手也停下來。
“是……”裴清宴試探着回答。
“果然!”柳雲舟唉聲嘆氣。
“你是不是能看透每個人的心?這是上位者的必備技能?說實話,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就有種戰戰兢兢,被你看透的感覺,反正挺毛骨悚然的,你平常也是這樣對付朝中大臣的?”
裴清宴:……
原來是問這個,虧他還捏了一把冷汗。
他低聲笑了起來,“抱歉,我可能習慣了嚴肅,讓你有不好的體驗。”
柳雲舟沒有再說什麼。
她依舊看着窗外的煙花和燈火,心裏依然疙疙瘩瘩的,總覺得沒問到點子上,各種各樣的情緒上涌。
偏偏,她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裴清宴靜靜地聽着她心裏的小九九。
這小妮子鑽到了牛角尖裏。
他必須得找個話題將她的想法轉移掉。
裴清宴的手指摩挲着玉珠,“我聽林鶴歸說,溫家人留給你的那塊木頭,其實是若木做成的?”
“嗯。”柳雲舟將蝶戀花拿出來,“之前你說它能掀起江湖血雨腥風,我還不太相信,這下我信了。”
“這塊平平無奇的木頭疙瘩,就是若木神樹的枝幹做成的。”
裴清宴將蝶戀花拿在手裏,反覆掂量。
“如果這是由若木神樹做成的,那,這塊木頭就是打開陸南煙書齋的三把鑰匙之一。”
柳雲舟不敢置信。
她愣了足足有四五個呼吸才反應過來,“你說,這蝶戀花,是打開南煙書齋的鑰匙?”
裴清宴點頭。
這消息過於震撼,柳雲舟不知該作何反應。
裴清宴之前就告訴她,想要打開南煙書齋,需要三把鑰匙,三把鑰匙共同開啓,才能打開那扇門。
鑰匙在不同的人手裏。
至於在誰手裏,鑰匙長什麼樣,都無人知曉。
柳雲舟一直覺得希望渺茫。
卻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確定嗎?”柳雲舟表情複雜。
“確定。”裴清宴說,“根據我查到的信息,這三把鑰匙分別是若木樹,不死樹,建木樹三種神樹的枝幹做成,你手中的這塊,正是若木做成的,應該錯不了。”
柳雲舟道:“接下來,我只要找到不死樹和建木樹做成的鑰匙,就可以打開南煙書齋了?”
裴清宴點頭,“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但,另外兩把鑰匙在誰手裏,長什麼模樣,全是未知的。
柳雲舟顯然也想到了這些。
她嘆了口氣,“剩下的兩把鑰匙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主要是沒有方向,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
裴清宴笑道:“第一把鑰匙同樣也沒有方向,如冥冥之中的安排一樣,終歸還是到你手裏。”
“所以,不必擔心,但行好事,鑰匙自來。”
柳雲舟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之前的陰雲也一掃而空。
她鄭重其事地將蝶戀花放好,歪頭看向裴清宴,“三棵神樹是怎麼回事?”
裴清宴道:“詳細情況我也不知,我只在一卷被封存的機密卷軸中看過記載,說南煙書齋的鑰匙由三棵神樹鍛造而成,一株名爲若木,一株名爲建木,一株名爲不死。”
“只有這寥寥記載,再多的情況,我並不知曉。”
柳雲舟:“那有關南煙書齋的記載呢?”
裴清宴搖頭,“不知。”
柳雲舟默然。
雖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可,終究還是一籌莫展。
她又轉頭去問小龍。
“小龍,你知道這木頭疙瘩是打開南煙書齋的鑰匙嗎?”
小龍有氣無力:“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那其他兩把鑰匙呢?三株神樹呢?”
小龍:“鬧呢,我怎麼知道那玩意兒?我要是知道,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別說這些了小籠包,我們不是來喫燒鵝的嗎?”
“燒鵝呢?我的燒鵝去哪裏了?你們倆不要一直喫空氣了,求你們了,快喫燒鵝吧。”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小龍道,“有關南煙書齋的事,我一片空白,我這塊的記憶應該是被人故意抹掉了,你着急也沒用,反正你得找齊另外兩把鑰匙纔行。”
柳雲舟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她喊了人來,讓人上飯菜。
小龍這才高興了。
小黑球睡得非常熟,裴清宴將它放到一旁的毯子上,它只是翻了個身,肚皮朝天繼續睡。
用過膳之後。
正是雲京城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
夜風清涼。
他們並肩坐在窗邊。
柳雲舟給裴清宴斟茶。
“你特意把我師父他們支開,就是爲了告訴我蝶戀花是三把鑰匙之一?”柳雲舟問。
“不全是。”裴清宴看着柳雲舟的側臉。
他只是想單獨與她在一起。
想把他想保護她的想法傳遞給她。
然而。
這想法他不知該如何傳達。
“哦?”柳雲舟問,“還有什麼事?”
裴清宴嗓子緊了緊。
他一把抓住柳雲舟的手,將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處。
“大事。”
“溶溶,嫁給我,可以嗎?”
柳雲舟:!
又來了!
這個人又來了!
上一次也是這般毫無徵兆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一次又是。
莫名其妙,毫無鋪墊。
“那什麼,裴清宴……”
裴清宴的手指放在柳雲舟的脣邊,“先不要拒絕我。”
那雙如秋水般清冷,如星光璀璨的眸子裏,映着雲京城的繁華和以及淡淡的哀傷。
連帶着他的聲音也微微顫抖,“仔細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