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難盡,不說也罷。”裴清宴道。
柳雲舟納悶了。
既然對方沒敢動手,他們在宮裏能做什麼?
“難不成,師父見了熟人,跟他們嘮嗑了?”
“差不多。”
“嘮嗑一晚上?不能吧。”
“與普通嘮嗑有點差別。”裴清宴捏了捏眉心,“橫豎一言難盡。
柳雲舟越發好奇。
她盯着裴清宴。
裴清宴被柳雲舟盯得招架不住。
“我到達養居殿,將太后身邊的一衆高手引到了一個地方,大戰一觸即發時,東方不羨出現了。
對方那羣高中中的一個人認出了東方不羨,那人曾受過東方不羨的恩惠,見到東方不羨之後,立馬從手段狠絕的絕世高手變成一條狗。
他對東方不羨各種獻殷勤,莫說戰鬥,對方的人裏有個對東方不羨出言不遜者,都被他打了個半死。”
柳雲舟嘴角抽搐。
這,很符合東方不羨的風格。
當初她在大醫司偷書被捉到,鐵面無私剛正不阿不苟言笑的陸汗青也是秒變哈巴狗。
“後來呢?”柳雲舟問。
“原本,事情該結束了。”裴清宴說到這裏時,額角的青筋又跳了好幾下,“東方不羨不依不饒。他,將所有人都……”
“殺了?”
“不,他將所有人都帶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
“他說他餓了,讓那些人給他做些喫的,若是做失敗了就要自行喫掉,若是不好喫也得自行喫掉。”裴清宴道,
“那些高手幾乎沒下廚過,東方不羨對食物又挑剔,他們做的自然不合格,東方不羨不準浪費,他們硬生生將那些難喫的食物喫下去,喫下去之後繼續去殺雞宰牛,御膳房雞飛狗跳,戰況非常激烈。”
柳雲舟:……
原來,曲黛眉口中的戰況激烈是指這個。
“我師父不愧是我師父,永遠那麼與衆不同。”柳雲舟在裴清宴身邊坐下來。
她無奈一笑,“鬧了半天,受傷的只有白春見一人。”
裴清宴冷呵:“她膽敢拆開我的信,膽子不小。”
“別怪她了,她也是關心則亂。”柳雲舟說,“裴清宴,你這次進宮的目的是什麼?除掉太后?”
“不是。”裴清宴道,“除掉太后這件事,就算是我也無法輕易做到,我的目的是將太后保護起來,保證太后活着。”
柳雲舟揚眉。
這與她所猜測的,恰好相反。
裴清宴繼續說:“不管太后隱藏着什麼祕密,她都是熾雲國的太后,太后若未曾做過對不起熾雲國的事,任何人沒有權利將她除掉或者剝奪她的地位,我也不例外。”
“她不僅僅是太后,更代表着熾雲國,若是她無故死掉,上下人心大亂,熾雲國也將會陷入到大亂中。”
柳雲舟懂了:“太后就是熾雲國的旗幟,是鎮國之人?”
“差不多。”裴清宴說,“太后不能出意外,但,祕密泄露的事終究是瞞不住的,我猜測到太后或許會有危險,我連夜進宮,爲的就是保護太后性命。”
裴清宴手指在輪椅的玉珠上點了幾下。
他鳳眼眯起:“你認爲,太后身邊的高手是在保護太后?”
“不是麼?哦……不對。”柳雲舟道,“這就相互矛盾了,你進宮是保護太后,那些高手卻跟你們起衝突,難道……”
裴清宴點頭:“那些高手,是潛伏在太后身邊的,他們表面上聽命於太后,實際上是在監視太后,會對太后下手的也是他們,我設了個計策讓他們浮出水面,就是想徹底除掉他們。”
只是半路殺出個東方不羨,打亂了最初的計劃。
“東方不羨出現後,他們沒敢動手,我們自然也沒有動手,實際上,對方已經倒戈,他們只聽從東方不羨的命令。”裴清宴說。
“靠譜麼?”柳雲舟道。
“大抵是靠譜的。”裴清宴道,“東方不羨給他們餵了毒,一種只有他才能解開的毒。”
柳雲舟默默給東方不羨豎起大拇指。
師父果然是師父。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去冒險?”柳雲舟嘆道,“白淋了那麼久的雨。”
裴清宴道:“太后是真想對你出手,太后身邊那些高手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會聽從太后的話,你若是進宮的話,很危險。所以,我才讓白春見叮囑你,讓你無論如何都不要進宮。”
柳雲舟終於理順了。
裴清宴的計劃極簡單,他與林鶴歸率人進宮對付太后身邊潛伏的高手,將高手除掉,再將太后保護起來。
與她關係不大。
而白春見私自拆開信封,冒充她進了皇宮。
她爲了救白春見又勇闖養居殿,還跟太后娘娘撕破了臉面,又冒着雨跟紫焰軍打了一架。
着實,畫蛇添足。
“你沒受傷,還得到了至尊公主的身份,不算虧。”小龍吐槽,“白春見纔是妥妥的大冤種。哦,還有紫焰軍,白死了一個頭領,白互毆了一頓。”
“昨天夜裏,紫焰軍爲難你了?”裴清宴語氣變冷。
“皇后想趁機借太后之手除掉我,太后想利用紫焰軍讓我就範。”柳雲舟說,“她們的算盤打得挺好,就是太小看我了。”
“你別擔心。”她道,“盧舟已經將昨天值夜的頭領除掉,紫焰軍中的無辜將士沒有性命之憂,盧舟說他會處理好後事。”
“實際上,我更擔心你,昨天詢問曲黛眉時,曲黛眉說戰況激烈,我一直提心吊膽,惶惶不安。”
“說來也可笑,當時曲黛眉說你不會輸,你還會成爲最大的贏家,我之前並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在終於懂了。”柳雲舟笑道,“我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朝着這個方向發展。”
“對了。”柳雲舟又道,“曲黛眉跟我說,她在宮裏見到一個人,一個讓她感到非常恐懼的人。
曲黛眉你也見過的,她是活人蠱,對於死亡無所畏懼,能讓曲黛眉產生恐懼感的人,這世上並不多。根據她的描述,我大抵猜到了那個人是誰。”
“誰?”裴清宴問。
“這個問題暫時先擱置一下。”柳雲舟說,“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