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報完了仇你會離開,你想如何報都依你。”這是他的回答。
字字句句都是迫不及待地打發她的急切。
顧箐看着他那疲憊不堪的眼神,氣得心尖隱隱發疼。
他怎麼就是個驢脾氣呢?
她咬牙道:“好!我報完了仇一定會離開。”看他又想說什麼,她彎腰迅速捂住他的嘴:“你別說話,我怕我仇還沒報完,就先被你氣死了。”
鼻息間她手心的柔軟帶有暖暖的體溫,他幾乎立刻就想去隨着自己的心意昂着臉去蹭一蹭她的手心。
卻在下一刻狼狽閉上眼,怕她看到他眼裏那抹貪戀。
顧箐見他總算有了幾分乖樣,心下滿意。三兩下踢掉自己的鞋子,長腿一跨,坐在了他的腰間。
“確定都依我?”她再一次問他。
楚薄衍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她這個姿勢讓他的心彷彿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但他已經答應了她,所以不能半途而廢。
他紅着臉不敢看她,躲着她的視線輕輕“嗯。”了一聲。
看他像個小媳婦一樣,明明蔫兒噠噠的,卻又意外有種破碎的美感,顧箐心一橫,俯身親上了他的脣。
一觸即離,看着他瞪着眼睛呆愣的傻樣,她像個女土匪指尖撫上他有點涼的脣,語氣揶揄:“死鴨子嘴硬,親起來倒挺軟的。”
脣上的那抹觸感彷彿有驚雷炸在了腦子裏,轟隆一聲,讓楚薄衍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呼吸,“你……”
顧箐哪會給他機會說話,她煩死了他那張嘴,一開口就沒一句她愛聽的。
所以她在他震驚驚懼的眼神中,從袖間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胸口,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讓楚薄衍肝膽俱裂的話。
“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即刻剜心給你喫,解了熱毒,之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你放心,我是樹妖,沒了心臟不會死。不會繼續賴着你。”個屁。
她騙他的。
沒了心臟她一定會死,但她就是要逼他投鼠忌器,安分一點,等會兒她纔好“下手”。
楚薄衍幾乎在她拿出刀子的下一刻便紅了眼眶,“箐箐,不可以……”
春季顧箐早早換上了單薄的衣服,這時候刀尖幾乎抵在了她的肉上。
不痛,但嚇人足夠了。
顧箐彷彿聽不見他嚇得顫抖的聲音,也看不見他愈發變白的臉色。繼續說道:“第二個選擇,你,現在,馬上,立刻,親我!”
話音未落,楚薄衍壓抑的聲音急忙道:“我親。”生怕慢了一步,刀尖會劃破她的胸口。
“我親,匕首給我。”聲音隱忍着怒氣。
顧箐有點心虛,差點把刀子給他,但下一順又立馬找回了膽子,刀子這種危險的東西不能給他,萬一他學她威脅她呢?
那她不抓瞎了?
她將匕首插回了刀鞘,塞回了袖子裏,捏住了自己的袖口,挺了挺胸膛,還貼心的閉上眼睛,彷彿英勇就義的戰士。
“來吧!”來親吧!她準備好了。
那狗屁國師說讓她情動起來,她會開花,應該是真的。
有一部劇,女主是藤,也開花來着。
想當初,她追這部劇還特意開了個會員。
等了半天沒反應,她意識到不對,睜開眼一看,男人一臉隱忍,臉都癟紅了,狠狠瞪着她直喘氣。
她不知道那是氣的,還以爲他坐起不來。
她猛拍了一下額頭,一臉歉意,俯身爬在他身上像個八爪魚,湊近他的脣,“可以了吧,快親。”
顧箐想了想,這她怎麼能保證,她含糊道:“親到我滿意爲止。”親到開花爲止。
“好。”
下一刻,他一隻手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隻手掐緊了她的腰,昂着脖子,印上了那抹嬌豔欲滴的,僅僅是一瞬都讓他魂魄戰慄的紅脣。
他一點都不會親人。
橫衝直撞,帶着瘋勁兒,像是在懲罰她一樣。
磕得顧箐牙齒痛,但她僅是皺了皺眉,暗暗忍着。
心想着要不還是自己主導一下?
還沒付諸行動,卻陡然發現他的氣息突然軟了下來,一下一下溫柔細緻地描繪着她的脣瓣,雖然動作生澀,但特別小心翼翼,彷彿在對待一件極貴重的珍品。
顧箐的心重重漏了一拍,忍不住睜開眼去看他。
他原先青白的臉此刻滿臉透着緋紅,一直紅到了脖子根,睫毛纖長顫地像欲展翅飛走的蝶。
只是蝴蝶的翅根部,溼潤了一圈又一圈,順着他的鬢角落入了不如往常黑亮的發間。
他……哭了?
顧箐想退開一點看個仔細,被楚博衍察覺,偏過頭結束了親吻。
他啞着嗓子略帶着哽咽,“夠了嗎?”
顧箐還是看到了,他那雙好看的貓眼裏紅的不像話,也委屈的不像話。
他真的哭了。
可她耳後已經隱隱已經有點發熱的跡象,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快要開花了,只是還差一點點。
此時停止,功虧一簣。
顧箐眼眶發熱,心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她掰過他的頭,吻了吻他緊閉的眼睛,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她說:“楚博衍,你推我的那一下,我很難過,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事卻被無緣無故厭棄,所以久久無法釋懷。”
不是,在鼠嬤嬤說了他的打算,她早就不氣了。
她只是怪他有事悶在心裏,只顧着惡言惡語趕她走,不顧自己的身體,死都要瞞着她。
她介意的是他始終讓她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像個旁觀者。
她永遠被他隔絕在外,透着迷霧看他,猜他,甚至並不覺得他那份偏愛讓人感動。
因爲自從他長大,她從未走進他的世界裏過。
這種體驗真是挫敗極了。
所以她其實惱羞成怒,氣得只想讓他也嚐嚐哭成狗的感覺。
當然她心思不純潔了那麼一點點,她更想看他那雙自從長大後就逐漸清冷的眸子染了慾念後,哀求她的模樣。
可現在,當這雙眸子真的掛上淚,她心疼得快死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一狠心,咬了咬舌尖,冷冷道:“所以,楚博衍,還不夠。”捧着他的臉重重吻了下去。
楚博衍死死攥着手裏的匕首,閉着眼睛,心如擂鼓。
他不敢看她。
更不敢動。
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亂,將自己辛苦一磚一瓦築起的心牆推得一點不剩,任由自己跟着她的節奏呼吸,任由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尾巴纏在她的腰間,恨不能長在她身上。
彷彿過了一輩子,又彷彿只是須臾,他聽到她說,“楚博衍,你主動點。”
她像是在吻一個木偶。
顧箐感受着腰間纏着的毛絨絨,伸手摸了摸。
瞧瞧,他的尾巴都比他會做人多了。
一摸就恨不得黏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