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衍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境。
傷心？
難過？
氣憤？
都有，可都沒有委屈來的濃烈。
有一瞬間他真的覺得他或許在她小的時候狠狠欺負過她。
他這樣想，也就這樣問了。
“顧箐，我是不是曾經欺負過你？你是不是其實特別特別恨我？”
她以爲他終於忍不住衝他發火。
結果到了這樣他還在找自己的問題。
顧箐覺得夠了。
不能再玩了。
昨天晚上她敲門的時候就想直接敞開了說喜歡他的。
後來給耽擱了，他估計哭了很久。
今天她腦子完全忙費了，見到他，也沒提這茬。
剛剛看他明明很介意，很委屈，卻大大方方讓她去找別的男人，她是真的沒忍住就想欺負欺負他。
他明明揹着身站在書房的門口，聲音低沉暗啞，不兇也沒聽出惱意，還算正常。
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他已經將自己繃到了極限。
她將眼鏡摘下，放在了桌子上，向他跑過去。
是的，幾步路而已。
她用了跑的。
捱打要立正。
她已經準備好了。
在他身後站定，她從身後將人抱住，感受到他突然僵住，她將人抱得更緊了點。
“哥哥，我就只認識你這一個快遞員，沒有別人。”
楚博衍：……她在說什麼？
她只認識他這一個……
艹！
他緩緩轉過身子，紅着眼死死盯着眼前穿着淺綠色棉麻睡衣，衣領上的小熊貓抱着竹子瞪着圓溜溜的眼珠子像是嘲笑他是個傻子。
“顧箐，三十萬老子給你了，你他媽愛給誰用給誰用，我不會讓你還的。”
別再用這樣的伎倆騙老子。
他要是還相信，他自己就真的看不起自己了。
顧箐：……
他怎麼還在說三十萬的事兒。
“三十萬我不要，你自己留着，我也沒想給誰用，如果要買車當然也是你自己買，我沒想買車。”
她自己其實也有錢。
但她不太喜歡開車。
電驢子很好，小縣城很合適。
上班走路十五分鐘，電驢子五分鐘。
開車簡直多此一舉。
楚博衍卻一點都不相信，他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手裏最多能再拿出來五萬，都給你。我手裏真的只有這麼多。爲了個男人不用這樣，你自己也有工作，也有能力，何必找個軟飯男？”
顧箐：？？？
這都什麼跟什麼？
楚博衍卻不再跟她扯皮，“五萬我明天給你，如果你一定要養那個男人，那你自己掂量清楚。我要休息了，你放手吧！”
顧箐不可置信，“你覺得我在騙你？”
“不然呢？你會喜歡我？別逗了。”
楚博衍苦澀一笑，“我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爲我得罪你了，所以你看着我喜歡你，然後愛而不得無比痛苦你就很開心。後來仔細想想還真的是這樣。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你現在也成功了。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顧箐牽起脣角笑。
好的，她知道他愛上她了。
系統沒中毒。
“但現在我纔想明白，像你們這樣有能力的女人或許都喜歡攀附自己的男人。你跟那之前那個女人一樣，也喜歡養個小白臉，這樣一想，我豁然開朗。”
顧箐笑容僵在了臉上。
什麼你就豁然開朗？
“這也就解釋了那天晚上你怎麼突然莫名其妙央求跟我一起取貨，其實你真正的目的就是去救那女人吧。那個女人你應該早就認識！因爲你們都是一類人。”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鬼？
爲什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楚博衍繼續道，“也不對，她有錢，她玩得也花，婚內打算出軌，不是個好女人。你不一樣，你是戀愛腦，養男人錢不夠了，所以就打起了我積蓄的主意。”
顧箐瞪大了眼睛。
我打你積蓄的注意？
我打你麻批的注意。
你腦子裏裝得是粑粑嗎？
楚博衍還在說，連口氣兒他都沒換，“你早說啊，早說早給你了，用不着拐這麼大個彎兒。我是你哥，你要真喜歡養男人，我幫你一起養，就當養了個費錢的寵物嘛！努努力一家人應該也養得起他。你別怕，也別去做什麼歪門邪道的事，以後還是別說喜歡我之類的了，我聽着糟心。”
“也別學那蠢女人婚內搞一個，婚外搞一個，你也看到了，容易捱打不說，也不乾淨，你要真想養，那我還是支持你只養一個。”
顧箐聽他說起話來一套又一套。
不合時宜的想，他爲什麼可以一口氣說這麼多？
他以前不是沉默寡言的嘛！
“行了，鬆手，你不是要去喫夜宵？快去吧，不要回來的太晚，女孩子養男人可以，但也要保護好自己。你連軸轉了二三十個小時，我也差不多，現在很困，要睡了。”
楚博衍將她的手扯開，再沒看她一眼，打開臥室門，進去後門“砰！”的關上。
顧箐：我養你大爺。
喫夜宵？
喫個屁！
氣都氣飽了。
腦門子一突一突，顧箐走到冰箱處，將昨晚喫剩的西瓜拿出來，一頓造。
完全不知道進了臥室的男人倚在書架上一手撫上心口的位置神色恍惚，情緒不明。
冰西瓜解暑，也下火氣。
吃了大半個，她想明白了。
這是她自己造得孽。
她玩的很開心，結果在他心裏把自己形象敗完了。
但他也說了他愛她。
就是堅信她有喜歡的人不可能喜歡上他。
這有什麼難的。
追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很難。
追個本就喜歡自己的男人，很難嗎？
局面現在就是這麼個局面。
之前她鹹魚，現在她要雄起了。
第一步，錢還給他，他應該就能相信了一半。
第二步，告訴他，她沒有喜歡其他人。
就這兩步，問題就解決了。
手機來電顯示媽媽，顧箐接通。
“盼盼啊，媽媽有事麻煩你，你現在忙不忙？”
顧箐：“媽，我不忙，您說。”
“你哥要相親了，是個美容院上班的，但你也知道，他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來個屁的性子，我怕出什麼差錯，後天你要方便的，你偷偷跟着去看看。你辦事我最放心。”
顧箐：你對你自己的崽有誤解。
他嘴皮子可溜了。
“媽，後天我沒事。”
陳芳芳開心極了，“還是我家盼盼靠譜，你哥那個棒槌，一聽要相親，跟我擺臉色，我多說了兩句，他氣呼呼就走了，他要不是快四十了，我才懶得管他。”
顧箐：……三十五跟四十中間還有個五年呢。
那她明年三十一，豈不是也快四十了。
女人四十如狼似虎，男人四十腳軟發抖。
不行！
這麼一算，快活日子沒幾天了。
要趕緊把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