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箐覺得經此一事楚博衍對她態度好了很多。
所以她試探道:“這些標本看着很嚇人,我能不能換個屋子?”
楚博衍看着她那雙期待的眼睛鬼使神差開始解釋,“這個房間其實挺方便,自帶洗手間……”
一看有戲,顧箐可憐巴巴哀求:“可是你這些標本真的很嚇人。”
誰懂啊,她在這個屋子裏視線隨意一掃都能在餘光裏看到個眼珠子。
鬼屋都沒這裏恐怖!
楚博衍:很嚇人嗎?
他看着滿牆的器官,覺得每個位置都擺放得特別順眼舒適。
挺好的啊!
可一轉頭看到她那水潤潤的眸子漆黑晶亮,他突然問她,“這五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顧箐翹着二郎腿,“沒日沒夜幹活唄,我能幹什麼?”
“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事嗎?”他對她的變化實在好奇。
她跟原來的顧箐簡直像是兩個人。
“沒有啊。”顧箐看着他,“你到底想問什麼?”
楚博衍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沉默半晌,他突然沒頭沒尾說了句,“你還是我的仇人就好。”
一聽這話,顧箐收起了二郎腿正襟危坐,“我知道。可仇人也有人權,這屋子我真的不想住,你給我換一個房間,你要不換,你要不換……”
她竟然還知道人權?
楚博衍眯眼:“我若不換你要怎麼樣?”
顧箐一時被自己哽住,瞪着他說不出什麼狠話。
楚博衍又想剜她的眼珠子來盤了,他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襯衫:“我不換,你要跑嗎?”
顧箐順嘴,“那也說不準,說不準我就跑了。”
天天對着泡發白的眼珠子,時間久了她是真的會神經衰弱的。
哪知道就這一句話,楚博衍眼神突然佈滿陰霾,他站起身冷冷道,“跑?你跑個試試?”說完直接走了。
雖然看着還有些虛弱,但顯然他已經恢復了基本的行動力。
顧箐跟在他身後喊,“那你給我換個屋子。”
楚博衍冷硬道,“不換!”
她沒流產,那母親這條命她還沒還,她還是他的仇敵。
哪有對仇敵和顏悅色的?
想跑?
呵~想得美!
……
顧箐又被關了。
是的,她鋪好被褥睡了一覺起來,發現門又被鎖上了。
顧箐搞不懂他在抽什麼風?
她真要跑,之前還累死累活管他幹什麼?
但他像是打定主意要關着她。
屋子也不給她換也就算了,她轉了一圈,發現暫時就這個屋子有牀能住人。
但,她還以爲經過她又是抱他上廁所又是給他搞疙瘩湯,他對她多多少少有了點改觀呢!哪知道,搞半天他竟然油煙不進?
天真了,她真的天真了。
他是有點良心,但絕對不多。
傍晚顧箐躺牀上發呆,聽到開門聲一溜煙跑過去,楚博衍已經又鎖上了門。
地上放着一個包袱,一碗水,一碗雞蛋麪條。
包袱裏是幾件新衣服和幾大包紙巾。衣服花花綠綠的她看了一眼就丟在了一旁,她氣呼呼端起麪條就喫。
麪條是手擀麪,很好喫,顧箐喫着喫着氣消了。
坐牢嘛!還能指望什麼呢?
先定個小目標,坐他三年牢再說。
次日,天沒亮,顧箐還睡得迷糊,聽到開門聲,她揉着眼睛走過去一看,地上是兩個麪餅子,一碗水。
顧箐低頭看着兩個麪餅子思維發散。
楚博衍的廚藝還不錯,什麼都會做。
這一天天的又要上班又要伺候她,也不知道她坐牢是誰喫虧?他真的不是缺心眼兒?
……
就這樣兩人完全沒有交流又過了幾天,顧箐都已經完全躺平,不知今夕何年,剪了短髮,要了針線紙筆,安安分分蹲大牢了。
一天早上楚博衍端着水端着面來送早餐了。
她以爲他還是和往常一樣不會說話,把東西放地上就走,結果他意外的把東西端進了房間裏,顧箐想到什麼衝過去在楚博衍看到之前將桌子上的畫紙收了起來。
楚博衍被她險些撞倒,看到她的動作眼神微閃,但沒生氣,反倒道明來意,“我要出差一段時間,大概一個禮拜左右。”
顧箐手裏捏着畫紙心臟怦怦直跳,聽到他要出差按捺着激動的心情問他,“那我怎麼辦?”
但眼神卻是:是不是看我這幾天很乖要放我出去了?是的吧?是不是?
楚博衍發現看她的眼睛能治癒近日因爲遇上連環解剖大案的頭痛腦脹。
所以就更不能讓她跑了。
他手插進兜裏摸到了東西,在她期待激動的眼神裏,笑着將藥打進了她的脖子。
顧箐看他笑就覺得沒好事,但是她反應慢了一步沒躲過去,頓時捂着脖子氣瘋了,“楚博衍,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楚博衍揹着手,看着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情極好。
“我要去出差,找了個啞巴婆子給你做飯。不用擔心你的喫喝問題。至於藥嘛,也不是什麼難纏的毒藥,跟上次差不多,這是改良版,沒有上次那麼痛苦。你可以說話,只是不能大喊大叫,可以走路,但力氣不大,也就有個掰開餅子的力氣。我覺得夠用了。”
顧箐:……
好氣!
這是個什麼品種的神經病?
他爲什麼能對毒藥這個東西這麼情有獨鍾?
還有初九呢?初九爲什麼不提醒?
楚博衍轉身走了,走到門邊他轉過頭遙遙看着她,“好心提示,啞婆婆脾氣不好,但做飯手藝一絕,你乖乖的,她會好好待你的,只是如果想着跑……我會讓她直接進來敲斷你的腿骨的,如果不想以後當個像我一樣的瘸子,最好別惹她。”
顧箐視線刷一下放到了他的腳踝。
楚博衍是瘸子?
他走路明明跟正常人一模一樣。
楚博衍募地笑了,逆着光笑聲舒朗好聽,顧箐擡頭一看便怔愣在了原地,眼裏除了那抹笑,再也放不進去東西。
“看來你還記得。”他說,“那就再好心給你個忠告,這次的藥必須得吃了解藥才能好,你跑不了,別費力氣。”
顧箐關注點全在他說他瘸上。
她當然記得了,他母親死的時候,他發瘋後腳踝處被人砍了一刀,可見面以來他走路一直跟正常人一模一樣,她以爲……
楚博衍沒再說什麼,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