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語氣自責,她看小說入了迷,完全沒注意盯着一號。害箐姐中了毒,都是她的錯。
顧箐趴在牀上看着手裏的畫稿毫不在意,“沒關係的小九,不用自責。”
“你是不知道楚博衍那龜孫子有多雞賊,一次不成他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中毒也就是肌肉痠軟一點而已,沒什麼其他不舒服的。”
“再說,每天有人按時按點伺候,我也沒什麼需要體力的地方。我告訴你,我都要愛上這種日子了。多適合我這樣的鹹魚?”
“楚博衍喜歡關着就讓他關着好了,反正外面罐子裏的東西我都習慣了。”
“好了好了,你是看書看入迷了嘛,我知道,去看吧去看吧,我有需要會叫你的。”
顧箐趕走了初九繼續欣賞着手裏的畫。
她閒閒暇無聊畫的都是楚博衍。
咳!
正確的說,她畫的都是他的半luo圖。
就拿她現在手上這張來說,楚博衍襯衫半開,昂着頭前頸曲線優美性感,修長的大手指尖放在自己的喉結。
沿着力量感十足的手腕往下看,是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膚。
雖然只是簡單的黑白線條,也將欲畫到了極致。
顧箐看得小心肝撲通撲通。
想到早上他逆光站在門口展顏消宿怨.一笑泯恩仇的樣子,那一瞬間她真的被蠱惑了。
真的認爲什麼仇恨,什麼報復,什麼毒藥什麼斯文敗類通通都是假的。
他就是一個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少年郎。
你就說這傢伙笑起來要不要命吧!
顧箐“啪”將紙拍在枕頭上,然後將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裏。
顧箐啊顧箐,你給我清醒一點。
他早上還給你扎針來着,你可不能忘了。
現在要是長了戀愛腦,那可全完犢子了。
門外腳步聲傳來,顧箐爬起來將紙藏在被褥底下,看着啞婆婆笑呵呵打開門提着個食盒進來,一小碟一小碟將還冒着熱氣的菜擺在桌上。
有一點楚博衍沒騙人。
啞婆婆的飯菜真的色香味俱全。
中午吃了一頓,她覺得要是啞婆婆天天給她做飯,楚博衍別說出差幾天,就是幾個月也行。
楚博衍也不知道怎麼交代啞婆婆的,別看她裹着三寸金蓮,走路像個小企鵝,照顧人是真的體貼入微。知道她沒力氣身體不好,看着她時不時眼裏透着憐惜,走路都急忙上前扶着。
實在是讓她時常忘了自己其實是個坐牢的犯人。
但就這小老太能一言不合打斷人的腿這一點,她持懷疑態度。
她也不去試探就是了。
管她的呢?
就這樣天天吃了上頓盼下頓,時間過得飛快,三天下來,顧箐覺得自己下巴上都有肉了。
這天上午,顧箐照常拿出畫,欣賞着楚博衍呼之欲出若隱若現的腹肌圖時,外面傳來了一陣皮鞋聲。
起初她以爲是楚博衍回來了,但很快就發現腳步聲不對。
她心裏咯噔一下,馬上呼叫初九。
“九啊,快,看看外面來的是誰?”
初九:“楚雄兵,楚博衍的父親。”
外面的腳步停在了門口,她隔着門縫看到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也看到了她。
顧箐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甚至想喝罵一句,“你瞅啥?”
他大爺的!
誰來救救她?
爲什麼從門縫裏看到眼珠子這麼恐怖!
好在門外的人只看了一眼,又在門外停留了一會兒就走了。
之後顧箐心不在焉,但飯是一點沒少喫。
又過了幾天,沒有一點事發生,顧箐漸漸也放下心來了。
楚博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一天夜裏。
顧箐聽到開門聲以爲自己做夢了,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才確定楚博衍是真的回來了。
夜裏沒有開燈,牀前一道黑色的影子。
她躺着,他站着,她在看着他,他在看着她,兩人誰也沒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輕咳一聲,“肥了,挺好。”聲音嘶啞,聽語氣,心情似乎不錯。
虧得他這麼黑能看出來她胖了,這該是多好的眼力。
顧箐也笑了,“婆婆飯菜做得香,我一頓喫三碗。你呢?順利嗎?”
楚博衍就近坐在了她的牀邊,“順利。”
之後,相顧無言。
幾息後,他起身離開。
似乎他就是專程來看看她還在不在。
……
次日,送飯的人換成了楚博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變成了麪餅子和水。
短短半個月,顧箐嘴養刁了,看到烙得金黃金黃的餅子都不愛了。由奢入儉難,她嘟着嘴一臉哀怨地咬着麪餅子。
楚博衍看着她卻有些移不開眼。
她胖了些,也白了些,頭髮不再枯黃,多了個齊劉海,他想這可能是啞嬤嬤的手筆。
臉上先前起皮的地方似乎是擦過什麼,已經完全變得細膩,現在哪還有先前的瘦猴子樣,倒像只憨憨懶懶的貓。
他幹多瞭解剖,看多了人骨,這時候才忽的發現,顧箐的骨相不錯,皮膚底子也不錯。
之前覺得這麼漂亮的眼珠子得剜下來把玩才過癮,這會兒卻覺得還是在她的臉上纔好看。
“看夠了嗎?”顧箐咬着餅子問他,“我是又醜得清新脫俗驚了你的眼了?”
楚博衍才驚覺他盯着她看了許久,他頓時耳尖發熱,乾咳一聲遮掩,“是啊,最近看了個耍猴戲的,那猴子活像是你親戚。”
顧箐一聽氣笑了,翻了白眼,陰陽怪氣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哪能跟您比呢,西裝革履金絲邊,斯文敗類沒跑偏!瞧把你能的?”
話剛落,她下巴被他一把捏在指尖,迫使她仰頭看着他。
“顧箐,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顧箐嗎?”他始終想不通,她怎麼就能在眨眼間把自己靈魂裏的泥土大糞味兒給洗得一乾二淨,還能出口成章的。
“那不然呢?我能是誰?”嘴上硬邦邦反問,心裏已然歡呼。
哎呦我的媽,他終於對她的變化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