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壞蛋。”
楚博衍哭起來沒完沒了,“我還想要她的眼睛。”
顧箐:要我的眼睛?
啥意思?
接着楚博衍回答了她,“小野貓的眼睛可漂亮了,我想收藏,可是沒有好看的瓶子,哪個我都不滿意。”
“也沒配出來滿意的防腐劑和凝固劑……”說着說着他竟然還一臉好遺憾的樣子嘆氣,“……可我現在,還能收藏嗎?”
我的老天爺!
收藏啥?
顧箐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
他竟然想剜她眼珠子?
還收藏?我收藏你大爺!
你個瘋批!
氣得顧箐將人半扶半拖扯着進了屋子,然後丟在了牀上。
她看着眼淚像是滲水的海綿一樣一個勁兒的往外流的楚博衍無聲嘆息。
這傢伙喝醉了竟然是個哭包,還是個話癆……
真的屬實是沒想到啊!
“喂,別哭了行不行?再哭眼淚都能養魚了。”她戳了戳他的臉頰哄他,“枕頭哭溼了怎麼辦?眼睛哭腫了怎麼辦?”
眼睛……
她把他臉掰過來,“楚博衍,你眼鏡呢?”
她就說嘛,他怎麼老是看不清人,感情他眼鏡丟了。
楚博衍扭着脖子不讓她鉗制,顧箐放開他,仗着他這時候迷迷瞪瞪使勁捏他的臉。
“哭哭哭,還哭,怎麼沒把你自己丟了?”
手上力氣不小,楚博衍哼哼唧唧喊疼,她才放過他。
見他外套上髒兮兮滿身的灰,想給他扒下來了,費了半天勁兒給他脫下來一個胳膊,哪知道另一個他死活不讓扒。
顧箐氣得扣着他的手指使勁掰,“楚博衍,你丫到底發什麼神經?快鬆開!”
楚博衍死死攥着內衫衣兜晃着腦袋委屈嘟囔,“不可以偷,這個,不可以偷。”
這是把她當小偷了?
顧箐無語,“裏面裝的什麼?”
之前沒發現,被他這麼一鬧,好像是鼓鼓囊囊的。
“不,不是錢,錢在褲兜裏,你拿走。”他半睜着眼睛努力看她,“這個不能偷,這是給小野貓的。”
給她的?
那她必須得看看了。
“那我真把錢偷走了?”她故意逗他,“我看看你有多少錢?”
說着顧箐將手伸進他的褲兜從裏面摸出一個錢夾,裏面錢還真不少。
“給你,都給你。”他翻了個身將衣服抱在懷裏護得那叫一個緊。
顧箐把錢夾放邊上湊近他耳朵邊哄他,“你給我看看嘛,就給我看一眼,我保證不拿你的。”
楚博衍不理她,默默將衣服又抱緊了點。
顧箐見實在騙不出來,果斷放棄!
她累死了快!
肚子也疼!
不想陪他折騰了。
她將被子扯過來給他蓋好,看他側臉上又是眼淚又是泥巴髒得不行,去又拿了個溼毛巾給他擦了臉。
去廁所將毛巾洗乾淨掛着再出來的時候,就見他揹着身子坐在牀上小心翼翼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紙皮包裹着的東西。
顧箐輕手輕腳上前,聽到了他嘟嘟囔囔的聲音,
“這是給小野貓的,小野貓沒喫晚飯呢!”
顧箐伸着脖子一看,是兩個酥餅。
碎渣子掉得被子上到處都是,顧箐看着眼皮子直抽搐,但心裏吃了蜜一樣甜。
“哼!要是等你的晚飯,我早餓死了。”語氣兇巴巴,但眼尾帶着笑意寵溺。
給他蓋好被子,她狠狠揉了揉他的腦袋,“乖乖睡吧,醉鬼!”直把某隻醉鬼的頭髮揉成雞窩才罷休。
次日顧箐醒得早,起牀見楚博衍房裏還靜悄悄的,她喝了點熱水又窩在了牀上。
沒辦法,她的‘姨媽’是個狠角色。
顧箐擰眉思索着不知道讓楚博衍帶她去買點藥的機率有多大?
這原主估摸着是血瘀氣滯宮寒之類的毛病。
要麼調理要麼喫止疼藥。要不每個月這幾天真的太難熬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爬起來一看,楚博衍走了進來站在他的牀前欲言又止。
楚博衍喝酒容易醉,但他不斷片。
昨夜他喝醉了酒丟人顯眼的樣子早上起來記得清清楚楚。
羞憤欲死自是不必說。
要是可以,他想躲起來,就像昨天中午一樣,躲起來,不見她,就最好。
可她從昨天早上開始就臉色很差,他原本就隱隱有些猜測。
昨夜他又那樣鬧騰,讓她照顧了他那麼久,想着想着他就怎麼也躲不起來。
猶猶豫豫做了許多心裏建設,他纔打開了她的門走了進來。
可一對上她揶揄的笑臉,他腦子就又像鏽住了一般,裏面什麼也沒有了。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顧箐坐在牀上看着他笑,“酒醒了?”
楚博衍臉比昨夜喝了酒還要紅,眼神也飄忽。
顧箐看着愈發好笑,但也不好繼續逗他。
她可還沒忘了他還想要她眼珠子呢!
她越過他下了牀,將自己頭髮綁了起來,見他還站着,她打趣道:“怎麼?今天早上不給飯喫?”
楚博衍才猛地驚醒往外走,速度快得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顧箐挑了挑眉跟着他到了廚房。
楚博衍埋着頭彷彿他的世界裏只有和麪擀麪,顧箐乾坐着無聊找了兩個雞蛋打進了碗裏攪着。
攪完又生了火。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鍋裏倒了油,他輕聲道:“遠着點,小心熱油濺身上。”
顧箐搬着小板凳往後挪了挪。
“我真的把你爹氣中風了?”她突然問道,“不會出什麼事吧!”
楚雄兵嘴賤歸嘴賤,其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她當然因爲楚博衍的關係極其討厭他。
但如果中風了癱了她擔心楚博衍會難做。
但顯然,她這種擔心對於同樣冷心冷肺的楚博衍來說,完全是多餘的。
他臉色如常道,“出不了事。”
昨天中午他回家拿祭品,來的時候就見他的好父親一臉鄙夷指着門裏的她說,‘你竟然擔心他?’
他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上前的腳步就那樣停住了。
之後他聽到了什麼呢!
他聽到她義正言辭地說,“我害死了他的母親,他恨我纔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