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因爲她的親暱少年瞬間握緊的拳和看着她的後背不自覺擡腳的跟隨。
“姐姐……”少年薄脣輕啓,齒間呢喃,“你終於回來了……”
隱形人幹起偷雞摸狗的行爲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紫玉前腳收好關門離開,她後腳就從放解藥的瓷瓶裏倒出來了一粒捏在掌心,功成身退。
然而,她捏着藥丸剛走過一個拐角,便被人一把拉進了暗處的陰影裏,眨眼間腰被人緊緊抱住。
“姐姐……”
少年的嗓音沙拉沙拉有些啞,有些悶,“我好想你……”
顧箐笑着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長大了啊……”抱在懷裏讓人恍惚以爲抱着個男人。
要不是聞到熟悉的氣味,就剛剛他那猝不及防的動作,她高低得給他的下三路來一記飛毛腿。
肩膀上的衣服開始以一種緩慢的暈染的方式逐漸變得溫熱。
顧箐身子微頓,將懷裏的人扒拉起來,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打趣道,“這不還是我家哭包小五嗎?一點都沒變。”
陰影處光線不好,她看不清他的樣子,索性牽起他手,“帶我去你住的地方,我們先把解藥吃了。”
少年緊緊攥住,卻一言不發,埋着腦袋走在前面帶路。
到了住處,少年點了蠟燭,微弱跳躍的光暈下,顧箐看到少年一頭烏黑的頭髮用一根木簪簡單攏起,身上的衣服不再是幼年的破衣爛杉,而是一身玄色衣袍,從背影看,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已然初現挺拔。
等燭光照亮整個屋子時少年纔將臉轉了過來,大而亮的眼睛潤潤地盯着她看。
顧箐:“……”
突然就明白了燈下看美人的妙處。
在夢境外,他額上的銀白色印記讓他的眼神裏時時刻刻透露着冷峻。清凌凌看着人的時候,讓人能感受到一股拒人千里的淡漠。
但現在,那雙墨色的瞳孔裏似乎有千言萬語的思念在浮浮沉沉,偏偏他眼神無辜,一臉委屈,薄脣微微癟着要哭不哭……
還有他的容貌,褪去一半稚嫩,半奶半欲,簡直好看到犯規。
顧箐……
老孃被絕殺了。
這孩子現在只怕要天上的星星她都得立馬找梯子給他去摘。
“那個……咳,咱……把解藥先吃了吧。”
上前將手掌攤開,少年手指伸過來,捏起丟嘴裏,眼神在她臉上仔細搜尋了幾番,最後眼裏的光逐漸暗了下去。
顧箐被他看得嗓子都幹了,“怎……怎麼了?”
是姐穿着睡衣來見你不美觀,還是姐因爲最近連日熬夜長醜了?
“沒什麼。”少年緩緩垂下了頭,整個人氣息萎靡,趴到牀鋪上,抱着老虎布偶蜷縮起了身子。
顧箐雙手抱頭投降:少年啊!
咱能不能不要這麼破碎?
姐真不想做禽獸來着。
顧箐還站在原地想着要以什麼方式去哄他的時候,牀上的少年嗚嗚咽咽帶着哭腔喊“疼……”
握草!
顧箐一個箭步上前將人翻過來一看,少年抱着老虎布哭得淚流了一臉,“姐姐,我好疼……”
“是解藥起作用了,別怕。”
顧箐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哄他,“很快就好了,小五不怕哈。”
少年咬着脣,“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別瞎想。”
“姐姐,我的肚子裏像是有兩隻蟲子在打架……”
“啊?真的啊……”
顧箐慌忙就想去掀開他的衣服去看,少年又扭捏道:“姐姐……好像,不疼了。”
顧箐:???
這麼草率?
“真不疼了?”
少年臉上逐漸爬滿紅暈,“……真不疼了。”
說來也奇怪,一開始肚子疼得他身子都在顫,裏面像是有蟲子在翻滾廝殺。
那來勢洶洶的樣子眨眼他已經大汗淋漓。若是平時,他也能忍。
但今日……姐姐在。
哭是因爲他想引起姐姐的注意,想讓她抱抱他,關心他。
結果,肚子絞痛了幾秒而已,便戛然而止,彷彿裏面對蟲子簡單廝殺便喪了命,速度快得他都有些沒有反過來。
“那應該是毒已經解了,還有哪裏不舒服沒有?”顧箐理了理他汗溼的頭髮,這才意識到人現在在她的懷裏。
忙將他放平,顧箐跳下牀一臉尷尬,“那個……我去給你拿塊帕子,你擦擦汗。”
轉過身顧箐表情一言難盡。
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將他看成個奶娃娃,可以隨意親親抱抱貼貼的。
雖然之前開玩笑說,讓他長大了當她的夫郎,可那時候他還小啊。
現在他正是發育的階段,要是她再沒個收斂,讓他以爲她是個變態就麻爪子了。
顧箐擡腳走了兩步,後背一陣下牀的動靜,她剛要轉頭去看,腰上的睡衣被一雙骨節分明給攥住。
接着地上傳來衣服落地的聲音。
顧箐疑惑低頭,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後肩處突然抵上一抹微涼,接着有呼吸的溫度一深一淺從肩背傳來。
這……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想轉身看看,腰上的手指卻緊緊攥着她的衣服,手背微微輕顫着阻止她轉身。
“小五……”顧箐歪頭朝後去看,後面的人似乎是受了驚,往前一步緊緊貼在她的身後,隔着衣服,她能感受到他因爲緊張而略顯急促的呼吸和明顯不着寸縷的身軀。
這下顧箐是真的懵了。
老天爺,按時間來算,他來攬月時十五歲,十五歲啊……
他懂那回事兒嘛就學人家勾引人?
半晌,顧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先穿好衣服。”
少年沙啞的嗓音跟他的指尖一樣帶着輕顫,但語氣執拗委屈,“不要!”
“會着涼的,乖,將衣服穿好。”顧箐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僵着身子,耐着性子哄他。
少年將沉默進行到底。
明擺着就是不願意。
顧箐在猶豫是不是該轉身將人抱起來丟牀上裹起來的時候,少年嘟嘟囔囔開始說話了,聽着有些語無倫次,有些哽咽。
“姐姐……弄玉閣好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