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想別的,他馬上提出另外的問題。

    “姐姐,你爲什麼不問我有沒有被放過東西……”少年每一次主動談起的過往,卑微試探的心思只有自己最清楚。

    他的每一句話,都有目的。

    她聽了弄玉閣的骯髒卻彷彿絲毫不在意他是不是也被人屈辱對待過。

    這個發現讓他心如刀絞。

    然而顧箐這會兒被他一番折騰有些上頭,腦海裏全是他光着撲自己懷裏的畫面,注意力完全不集中,也就沒有發現身邊的少年氣息不對勁。

    她只是隨口敷衍,“那你爲什麼沒被放?”

    啊啊啊,男孩子是真的能發出那麼性感的哼唧聲的嗎?

    她爲什麼要管住自己的眼珠子?應該看一眼的啊!好後悔哦。

    想着想顧箐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楚博衍,“你剛剛問什麼?”

    少年臉色微變,笑容牽強,“姐姐難道不關心我有沒有被放過東西,還乾不乾淨嗎?”

    你當然沒有被放過,而且乾乾淨淨。

    顧箐知道這傢伙心思深,能這樣問,肯定就是希望她關心。

    但少年似乎突然失去了等她開口的耐心,他急切表達自己,垂着頭自顧自開口。

    “沒有……我沒有被放過東西,也沒有被人碰過,可是……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他能在一羣打手裏逃脫,不過是因爲怕姐姐知道他髒了便不來見他了,才拼命往外跑的。

    說着他擡頭看着她笑,“我逃的時候,王爺說不必爲難我,我很幸運吧!所以我才求王爺給我安排別的事,我知道她對我有幾分憐憫。”

    顧箐看着心疼,戳了戳他的額頭,“不想笑可以不笑,很醜。”

    “醜嗎?”少年仰頭看着天上的繁星眼神哀傷,喃喃自語,“該滿足了……”

    他轉頭認認真真看着顧箐道謝,“姐姐,謝謝你願意要我。”

    不知道別的十五歲的少年是不是時而熱烈時而心事重重,情緒變幻莫測,讓人摸不着頭腦。

    但楚博衍的心事真的太好猜了。

    顧箐牽起少年的手,將他扯進了房間按在門後,擡起他的下巴,低頭親了親他的脣角,語氣恨恨。

    “別再給我整這死出。”

    “對於一個從小就覬覦你,做夢都想讓你給她當夫郎的女人,你可以自信點,她滿腦子都是你。”

    “滿足個屁你滿足,這才哪到哪兒?”

    說着她低頭親了親他微張的薄脣,少年氣息清新,如春天新發芽的青草香般讓人沉淪。

    她順從心意,將少年抵在門後,加深了這個吻。

    少年不會換氣,被動承受着她時而悠閒描繪他的脣瓣,時而疾風驟雨將自己口腔的空氣一掃而空。

    少年的眼睛越來越亮。

    “傻了嗎?呼吸!”

    顧箐使勁咬了咬他的脣,“這就滿足了?嗯?”

    “不……”少年呼吸急促,眼尾泛紅,聲線沙啞,“姐姐,再要我一次……”

    一聽這個‘要’字,顧箐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心臟會疼嗎?”看他這難耐的樣子,她似乎親得太狠了。

    “不疼。”少年主動將耳朵湊近她脣邊哀求,“姐姐……親親這裏。”

    顧箐:“……”看看看看。

    她就知道這孩子招惹不得。

    這不又開始奪人性命來了?

    ……

    隔日。

    夢醒後,顧箐仍舊被夢裏少年的輕喘哼唧聲擾得口乾舌燥。

    “夢裏親了一整夜啊……太過了,真的太過了……”她扶額嘆息,“就他夢裏那瘋樣,早上指定要洗褲子的吧……”

    可事實是兩人滿打滿算也就見了一面。

    芙蓉撩開帳子伺候顧箐穿衣,”看女帝一臉疲憊的臉色,小心問話,“陛下,可需要召御醫來請平安脈?”

    “不必。”她就是最近沒睡好。

    散朝後,顧箐陪着太上皇用了早膳,太上皇的身體進入了倒計時,人也愈發疲累,用了膳,她便休息了,長孫扶搖陪在身側,顧箐則溜出宮找楚博衍。

    王府偏院裏,楚博衍蓋着披風,呆坐於窗前望着院子裏盛開的桂花樹眼神空洞迷茫。

    女帝的詭異態度,夢境裏的瘋狂纏綿,耳鬢廝磨,都讓他再也不敢把每晚都夢只簡單的當做只屬於自己的一場幸事。

    他心底有無數的疑慮,但不敢去求證。

    這時院子裏突兀得出現了腳步聲,楚博衍微微轉頭就見昨夜在夢裏與他相擁親吻的女帝,就這樣毫無預兆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夢境太真實了,他想。

    女帝溫柔寵溺的眼神與夢境如出一轍。

    他已經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

    與她肌膚相貼時直擊靈魂的戰慄,情動難耐時的無措,以及此時見到她時發自內心的喜悅,都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夢裏那個時常將笑容掛在臉上的小五,而不是艱難苟活於世,早就將開心摒除於身的皓日國質子——楚博衍。

    心裏涌現的渴望讓他眼眶泛酸,起身奔迎,卻在膝蓋處傳來鑽心的刺痛後愣在原地。

    他怔怔看了眼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又擡頭怔怔看了眼緩緩而來的那抹明黃色。

    膝蓋的疼像一把錘子,一波一波,震耳欲聾,敲擊在了遮擋在他眼前的鏡面上。

    鏡面碎了。

    他,看到了自己。

    他是皓日國質子。

    是在勾欄院浸染兩年,自己低頭輕嗅都能聞見身上腐爛惡臭味的弄玉閣半個管事。

    “皓日國質子衍,參見陛下。”他看到自己忽略了膝蓋的疼,面不改色跪在地上俯首請安。

    “快免禮。”

    顧箐上前想將他扶起來,卻被他巧妙躲了過去。

    她霎時便明白了他的牴觸,遂不敢再逾越,轉而認認真真道明來意,“我是來還東西的。”

    在他面前她不是攬月國陛下,只是他的姐姐。

    幾乎順其自然便改了自己的自稱,“還記得太上皇壽辰那天嗎?我無意中得到了這個。”

    顧箐將玉佩拿出來放在手上遞給他,“我想它應該是你的東西。”

    楚博衍看到母親留給他的玉佩出現在她手上時,稍一思索便明白了。

    玉佩該是在他躲藏在樹上時,不小心掉落下去的。恰好被當時從池塘裏爬上來的女帝給撿走了。

    他從她手上接過玉佩放在了桌面上,跪地磕頭行禮,“多謝陛下。這玉佩乃母親遺物。衍當日去宮裏給王爺送信,或許是無意中掉落的。”

    不卑不亢,聰慧至極。

    不僅解釋了玉佩出處,也解釋了玉佩爲何會出現在宮裏,可卻有意遮掩了自己當日藏在樹上偷窺的大不敬舉動。

    解決事情頭腦靈活,成熟老練,且目光平淡,身如松竹,自若從容。

    見他如此優秀,顧箐卻高興不起來。

    她感受到了他的態度,嚴正且不可接近。

    難辦了啊!

    夢裏將人親化了又有什麼用,正主兒這一看就是沒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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