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在一旁小心侍奉着,眼睛時不時掃向陛下懷裏遮得嚴嚴實實,但從身高來看,抱懷裏長到完全沒有嬌俏勁兒的郎君。

    她們陛下原來喜歡這樣高大的男子。

    怪不得今日選秀的郎君一個沒入得了女帝的眼。

    芙蓉是個貼心的侍女,顧箐其實也沒抱多久便上了龍輦。

    在龍輦上,隔絕了雜亂的視線。楚博衍伸手將遮蓋在身上的披風扯下來一部分,嗓音聽不出喜怒,“我心裏沒有陛下。”

    顧箐像是沒有聽到,滿腦子都是怎麼將他放在坐墊上,這樣放上去他會不會難受?

    楚博衍沒有得到迴應,一把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扯下來,露出他半溼烏黑的發,以及那因爲瘦弱而顯得領口格外突出的鎖骨。

    與顧箐的淡定相比,他像個發脾氣的孩子。

    而他,厭惡極了這樣的自己。

    他認認真真看着她的側臉,透過她的眼神,他看出了她現在正在糾結的事情,他心底微微一怔,緩緩闔上了眼睛。

    須臾,他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從她懷裏掙脫了開來,藉着披風的遮擋,勉強坐了半邊屁股在坐墊上。

    顧箐看他面色好了些,便順着他的話問他,“既然心裏沒有我,那你爲何會進宮?”

    說實話,她不是沒有想過,選秀這天小五會不會奪了他身子的控制權,來參加選秀,甚至在得知他在選秀隊伍裏的時候,第一反應也認爲一定是小五來了。

    怎麼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他。

    楚博衍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袖,彷彿要將它攥出個窟窿。

    之前被顧箐抱着,她動作幅度刻意放輕放緩,他確實好受了好多,但現在坐在步輦的坐墊上不過須臾,他便分不出心思想別的了。

    弄玉閣裏的郎君們是如何將玉石放於自己體內,又是如何招搖過市讓客人見識自己的能力的,他即使噁心至極,但被迫耳濡目染下,他以爲他應該是清楚的知道他們的感受纔對。

    可親身經歷才知道,這個東西有多可怕。

    從進宮後在順貞門洗漱放玉石開始,他每一步都如走在刀尖上一樣,險些去了他半條命,而此刻,步輦隨着轎伕的行走而帶來輕微的擺動,他都有些受不住想輕吟出聲。

    但,他不允許自己這樣。

    他不允許自己發出嬌喋嫵媚,引人遐想的可恥聲音。

    即使將舌尖咬爛,即使一口一口嚥下去的都是自己的血腥味,他也要忍住。

    顧箐看到他明明難受,但死忍着不吭聲的樣子心疼的不行。

    “擡穩點。”她衝着擡轎子的轎伕呵斥道。

    轎伕噤若寒蟬,步子邁得更小了,轎輦肉眼可見的穩了許多。

    但楚博衍還是半縮在寬大的披風裏虛虛維持着自己的身子。

    等好不容易熬到了女帝寢宮,顧箐一言不發將他抱起來,楚博衍沒有再拒絕。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拒絕了。

    他的全副心思都用在極力保證自己不弄髒衣物,不將自己狼狽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所以,當她手伸過來要抱他的時候,他不敢張口拒絕,生怕一張口就泄露了喉間幾乎要溢出來的呻吟。

    當顧箐腳步飛快將他抱進寢宮她轉頭吩咐芙蓉,“在門外守着。”

    這是不許任何人打擾的意思。

    芙蓉領命下去,並將門關好。

    顧箐這纔將楚博衍輕輕放在龍牀上,溫柔的問他,“先幫你取了玉石還是先抱你去沐浴?”

    楚博衍死死咬着脣沒開口,眼睛也緊緊閉着,臉頰上的肌肉似乎都在顫抖,整個身子保持着她放在牀上的樣子,連腿沒有動一下下。

    說實話,顧箐知道男孩子後面能被放進去東西的所有知識,僅限於小說。

    看到楚博衍這麼難受,她覺得奇怪,但既不敢看,也不敢問。

    想了想還是帶他去沐浴。

    他現在整個人愈發溼漉漉的,溫泉可以驅寒,而且在水的遮擋下,他應該會舒適些。

    這樣想着她便也這樣問了,“我帶你去沐浴,可好?”

    楚博衍輕輕點了點頭。顧箐重新將他抱起來,往寢宮後面走。

    到了湯池,顧箐自己先走進去站在了水裏,然後將他緩緩放開,卻發現他腿軟壓根站不穩。

    而且經過這樣一折騰,他喉間斷斷續續有輕哼悶喘聲溢出來。

    刺激得顧箐都有了眩暈感。

    太撩人的心絃了。

    他的身材自是不必說,雖然看着瘦,也沒什麼肌肉,但身形是屬於硬朗骨骼大的類型,看着極富男性魅力。

    本就輕薄的錦袍,在水中更加貼合,某些部位,她不想看,但又因爲要注意他是不是站穩了免不了去看。

    這就該死的磨人。

    終於在她半抱半扶着,在他自己往後伸手搗鼓半天,總也不得其法的時候,顧箐開口了。

    “讓我幫你吧!”說着也不用他同不同意,她將他勉強扶穩,讓他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以兩人緊緊相擁的姿勢,手伸到他後腰,將玉石珠子尾端捏住。

    ……

    楚博衍沐浴後便被顧箐抱着放龍牀上,她悉心照顧他的心情,給他蓋好被子,吩咐他什麼也別想好好睡一覺,便離開了。

    從始至終,他的眼睛沒有睜開過。在最狼狽不堪時,在他一邊不可抑制的渾身戰慄着,一邊滿心無望時,也從未睜開過。

    他知道他還是沒忍住。

    他知道自己不僅弄髒了自己的衣服,也弄髒了她的。

    很髒!

    即使沒有睜開眼睛看,即使他瘋狂想沉進水裏溺死自己。可他還是心靈明鏡清楚的知道自己當時靠在她懷裏,失控顫抖的做了什麼。

    可她堂堂女帝爲何不嫌棄?

    爲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真就那麼喜歡他?

    真就喜歡到要急着宣告天下人他是唯一的夫郎的地步?

    廢除後宮啊,因爲他嗎?

    生同寢,死同穴……一國之君……他何德何能?

    難道就憑那幾夜旖旎的夢?

    可,君王的喜歡向來是新鮮勁兒決定的。

    今日她喜歡,他便是心頭肉。

    他日她厭煩,他便是院中泥。

    可他是男人。

    雖然不受寵,雖然是棄子,但他不是依附別人存在,整日養在深閨的郎君。

    他是皓日國錚錚熱血的男兒。

    他在弄玉閣可以勉強苟延殘喘活着,在攬月皇宮他這樣的性格又該如何生存?

    還有她……讓人費解的女帝,他要如何應對?

    難道真的要學着攬月國的小郎君侍奉妻主一樣,窩在這深宮毫無尊嚴的跪地侍奉她一輩子嗎?

    還是,他要學着弄玉閣的郎君搔首弄姿讓她將他當個玩物?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