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害怕小五出現嗎?
那她偏偏要用小五刺激他。
顧箐看着近在咫尺眼簾輕顫屏住呼吸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的少年,心底暗笑不已。
說出口的話滿是威脅,“如果你讓他出來,我可以保證在沒有你的同意下,我不會要他。但如果你不讓他出來,而他乘虛而入,那我可不敢保證在他的猛烈攻勢下,我還能把持的住哦~你也知道,小五曾經脫光了勾我,我就險些沒把持住~”
楚博衍被她完全不加掩飾露骨的話驚得瞪圓了眼睛。
“你……”
但她說的是事實,小五真的想讓她要了她快想瘋了。
昨夜要不是他出現的及時,小五差點又在她懷裏將自己扒光了。
看着她一副對他志在必得的樣子,楚博衍胸口複雜的情緒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掩飾一般起身,站在了窗前望着寢殿外的一樹海棠花幽幽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是在你陪伴下長大的小五,並非是我。”
顧箐跟在他身後,輕輕一躍坐在了窗櫺上仰頭看着他,“你沒有聽到我對小五說的話嗎?你們本就是一個人。”
楚博衍將手背在身後,眼神顫抖,卻膽怯的不敢低頭去看此刻仰着頭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她。
他表情淡淡,“小五性情直率,而我陰暗深沉。而且,他也沒有聽信你的那一套說辭,我也認爲我們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
顧箐不信,“你又想騙我?”
“小五明明沒有說不信。”
楚博衍低頭看着她的眼睛定定開口,“他只想做小五。”
顧箐短暫愕然,猛然回神,“險些被你丫帶偏了。”
她從窗櫺一躍而下站定後堅定道,“他想做小五便做小五,你也一樣,無論你陰暗也好,直率也罷,我喜歡的,從來不是你單一的一個面。”
“我知道,我們接觸太少,你不能理解我對你的感情。那我只能讓你慢慢來感受。我不是需要你爲我付出什麼或者想要你給我同等的喜歡,我只是希望在現在已經事已至此無法改變的情況下,你能在宮裏住得開心些。”
楚博衍被她眼裏的深情狠狠燙了一下,心臟砰砰砰的跳。
他第一反應就是逃。
他轉頭避開了她的視線,輕聲道,“我知道了……我會將小五放出來的。”
所以,別再說了。
再說下去,他會忍不住推翻自己從小一點一點如燕子銜泥般築起來的心巢。
到那時,他不敢想他會淪落成什麼下場。
“如果……你想要他,便要了吧!”
小五心心念念,想讓她要了他已經成執念,這幾日他得時時刻刻保證他在沉睡纔行,按耐他着實費勁。
尤其是昨日他失控後,他明顯感覺小五更瘋了。
要了他,他是不是可以消停些?
這話一出,顧箐便笑了。
“當真?”她眉眼彎彎笑得揶揄,“可在我認爲,你們記憶共通,感受恐怕也是共通的,要了他,可就是要了你。”
楚博衍耳尖通紅,但肅着臉維持着自己清冷的聲線,“那……你便再等等。”
“噗——”
顧箐沒忍住哈哈大笑,“楚博衍,你太可愛了。”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板着一張棺材臉跟她談什麼時候行房事這種旖旎的話題的啊!
果然是小五把他逼瘋了吧!
一定是的。
“我今兒夜裏要見小五。”顧箐衝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叫道。
小五就是她的神助攻。
有了小五,再加上她的撩撥,看楚博衍能扛到幾時?
一番鬧騰後,顧箐去見朝臣。
芙蓉卻突然來報說太上皇醒了,宣了皇夫去了太上皇寢宮。
匆匆結束了與朝臣商議的國事,馬不停蹄去給楚博衍撐腰。
哪知道,進了太上皇寢宮老遠就聽到她母親跟王叔沒臉沒皮開她家皇夫的玩笑。
“博衍這孩子長得是真周正,怪不得朕那潑皮無賴又是遣散後宮,又是放言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她母親的聲音。
“可不是嘛,陛下讓臣體驗了一把嫁小郎君的感覺,還不錯。”這是她王叔得意忘形的聲音。
這氣氛聽着挺和諧啊!
隨着一聲“陛下駕到。”
顧箐撩開簾子走進去。
她母親笑呵呵跟她王叔打趣的對象便成了她。
“這是怕我這老傢伙給你的心頭肉喫掛落啊,你看看你這火燒屁股的樣子。”
顧箐鬧了大紅臉。
她確實擔心來着。
她轉頭看了眼安安靜靜表情淡淡坐着的楚博衍,發現他除了耳朵紅得過分,其他倒還好,便放下心來。
“母親,許久沒聽到您笑得如此開懷了。”
顧箐三兩步竄到太上皇身邊挨着她坐好,“您打趣朕就好,朕沒臉沒皮潑皮無賴,不會害臊,他臉皮薄。”
太上皇笑着戳了戳顧箐的額頭,“這回得心意了?”
顧箐看了眼楚博衍發現他也在看她,發現她的視線,他飛快將頭低了下去。
顧箐:“……”
小五沒說錯。
楚博衍確實是個膽小鬼。
慫的喲!
她從他身上收回視線鄭重點頭,“母親,身邊有他一人,餘生足矣。”
太上皇顧紋可有可無點了點頭,“隨你吧。”
她這一生也是到了這時候,才突然發覺年輕時辜負了太多。
“剛跟你王叔商量三日後便舉行冊封大典,你們可有意見?”
顧箐當然沒有,她問楚博衍,“你覺得呢?”
楚博衍微愣後便輕聲道,“你做主便好。”
太上皇笑了,“領着你的心頭肉回去吧,博衍是個好孩子,你收斂些自個的霸道脾氣。”
顧箐面上點頭,心裏瘋狂吐槽。
我哪有霸道?
我要真霸道早把他丫喫幹抹淨了。
回去的路上,楚博衍埋頭走在她的身後時不時悄悄擡頭看一眼顧箐。
眼底藏着不易察覺的驚異。
攬月國的太上皇對他竟然出奇的和藹。
按理說,無論是皓日國質子的身份還是弄玉閣管事的身份走大街上都會遭人詬病,讓人恥笑。
一個代表棄子,一個代表皮肉交易。
這兩種身份放他身上,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選上皇夫的。
可事實是他不僅被選了,且攬月國上下無一人阻攔。
他不禁懷疑,到底是這個世界出了毛病,還是他出了毛病。
爲什麼他覺得天大的事,在她這裏像是打了一個噴嚏一樣簡單。
反而,他覺得完全不重要的事,比如,她問他,身子還有不舒服嗎?他隨口說了句“還好。”
她頓時一臉擔心看着他,“還好的意思就是身子還是有一點不舒服,只是不嚴重?”
他怔怔點頭,吶吶道,“……昨日腳底磨破了一層皮,走路有一點點疼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是真的芝麻粒大小的事。
她卻滿臉自責,“對不起啊,我都沒發現。你先別走了,我們坐步輦回去。”
那立馬將他扶住小心翼翼的動作,彷彿他不是腳底破了皮,而是整個腿被砍了。
楚博衍輕輕晃了晃腦袋,深深覺得一定是這攬月國不太對勁。
哪哪兒都不對勁!
堂堂女帝怎麼一遇上他就沒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