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昨晚接到你們的電話就安排人查了這個李三哥的身份,這一查不得了,發現這人在緬北竟然還算是個頭目,確實驚了一跳!
嬸嬸那兒也是因爲他跟我爸熟悉,見過幾次嬸嬸,得知嬸嬸多年獨身一人,然後才專門按嬸嬸喜好培養了‘李清輝’這樣一個人。
嬸嬸那進展順利異常順利後,箐兒身邊的‘蘇幕’便也隨之出現了。”
說着他拍了拍楚博衍的肩膀,“真的多虧了你,不然這次損失慘重。就是帶累了箐兒,怕得喫翻苦頭。”
他慶幸道:“不過,好在發現的早,現在醫術發達,早發現早治療,應該問題不大。”
看到手機上跳出‘顧箐’的字眼,楚博衍眼神頓時溫柔。
但他標準的理科生,腦回路簡單。對於這些說話的人情世故,相比起納蘭容,他就顯得很是青澀木訥,
聽後只是微微點頭,笑着開口,“顧阿姨幫我諸多,都是應該的。”
“嬸嬸投桃報李,我們沾了嬸嬸的光。”
納蘭容自己開了經紀公司,手底下各式各樣的人見多了,很喜歡楚博衍這種有真本事話又少的人。
再加上,楚博衍身材長相確實出衆,當下他就起了將人收入麾下的心思。
納蘭容親自給楚博衍倒了杯茶,愛才之心昭然若揭,
“有沒有興趣當藝人?”
楚博衍微怔。
在顧箐身邊當了半個多月的助理,他是知道所謂‘藝人’是個什麼職業的。
第一反應,是如果做了‘藝人’,那跟顧箐就是一個職業,這樣兩人是不是會有更多的話題?是不是可以多出很多相處的時間?
再一個,‘藝人’做的好,工資是很高的。
提議很誘人,但要當公衆人物,實際問題就不得不考慮到。
這些心思在楚博衍心間滾了一圈,分秒間,他就從中提取到了於自己而言的利弊。
之後他低眸沉思了片刻,纔對納蘭容開口。
“您看到了,我耳朵不便,而且……我,算是有點黑歷史吧,恐怕不適合當藝人。”
納蘭容對於他口中的‘黑歷史’很好奇。
“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的,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展開說說你的‘黑歷史’。”
向一個並不熟識的人掀開自己的傷疤,對楚博衍來說並不輕鬆。
但,想到‘藝人’這個職業可能給他與顧箐之間能夠拉近的距離,還有他是顧箐哥哥這個身份,天然讓他愛屋及烏,想要親近。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娓娓道來。
“農村出來的小孩來到京都這個隨機抓個路人都能抓到個幾個有權有勢的地方上學,剛開始確實很艱難。”
“同學的排擠,自己因爲耳疾的原因各方面不便等等,其實都能接受。”
“但……無意中得罪了些所謂的富二代,我淪爲了在大學裏被人欺辱的對象,甚至很多人以欺辱我爲敲門磚,敲開與富二代之間的友誼之門。”
“我爲了學業,也因爲怕父母擔心,能忍則忍。”
“之後,他們變本加厲,將欺辱我的視頻,經過惡意剪輯,發佈到校園網上,造謠,誣陷……”
時隔多年,此時再談起,楚博衍依然滿心憤懣。
“只是……很可惜,我失敗了。”
楚博衍苦笑,“雞蛋碰石頭,石頭毫髮無傷,雞蛋被開除學籍。”
“算得上慘敗。”
納蘭容是個生意人,一聽這麼複雜就決定先查清楚之後再評估。
這時會客廳的房門被打開,納蘭富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兩位男人。
楚博衍一看到三人,尤其是身後某一位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時,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幾變,手下意識收緊。
須臾,他又放鬆了神態,鎮定自若。
納蘭富介紹道:“這倆位是羅警官和蘇警官,這次來是想讓博衍幫忙查詐騙案的。”
羅警官意味深長看了眼楚博衍。
之後一臉和藹,公事公辦的樣子。
“小羅同志,這次的詐騙案牽連深廣,我跟蘇警官專程來請你發揮所長,幫忙一起查案的。我們在來之前已經跟上級申請了外聘,喫住都包,還有工資。”
納蘭容最先開口,他笑容舒朗,“這是來搶人來了?我這剛剛還想簽約他爲我們公司的藝人呢!”
納蘭富笑罵道:“你就這點出息,博衍這孩子給你當藝人,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說着拍了拍楚博衍肩膀,眼裏精光閃過。
“忙完這點事,來叔叔公司管網絡安全,我這正好需要你這麼個人才。”
納蘭家兩父子話語間具是欣賞和親暱。
若是擱之前,楚博衍一定謙和內斂甚至不知所措彎腰一一道謝,再認真考慮哪個工作最有利於自己。
但現在,在羅警官面前,他多少被影響了點情緒。
看着手機上跳動而出的字幕,他也只是木訥的點頭,“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我學藝不精,怕會耽誤事兒。”
納蘭容覺得楚博衍在謙虛。
當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羅警官都親自上門了,肯定是認可你的能力。”
羅蘇倆位警官忙應和,“楚先生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們警局現在案子纏身,急需這樣一個人才相助。”
納蘭富笑着點頭,“那博衍這孩子就暫時借你們。”
他用了借,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知道他是將楚博衍當成了自己的人。
楚博衍無路可退,只能跟着兩位警察離開。
……
到了警局,在警務辦公室面對羅警官,楚博衍身上的氣息陰寒到了極致。
他翹着二郎腿,面露寒霜,眼底透着邪氣。
“羅警官,對一部分人懲惡揚善,對一部分人懲善揚惡,纔是你警察這個身份的意義吧。”
羅警官面色不變,笑容溫和,“你想要的正義是需要時間的。更何況你不是已經憑藉自己的能力,做到了你想做的事嗎?
說實話,博衍,我很欣慰。你最終選擇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
楚博衍聞言低着頭看着自個兒的手指,一眼不發。
什麼善良正直的人?
他只是學會了妥協,學會了低頭,學會了伏低做小而已。
父母的唯一依靠,他不苟延殘喘活着,誰能管他們?
羅警官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博衍,找你不是來探究舊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