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機裏有個粉色的愛心型測試版軟件,你要無聊可以打開玩玩。”
顧箐眼前一亮,伸手拿過他的手機解鎖,熟練的滑動屏幕,手機裏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便籤紙。
上面寫滿了從京到劇組整個路線上的攻略,細到什麼地方喫飯上廁所,什麼地方有急救中心等等,事無鉅細。
她輕笑,“原來你說的十分鐘是距離悅軒的時間啊。”
楚博衍耳朵微紅盯着前面車的車屁股沒說話。
顧箐一直觀察他,自然發現了他的不自在,頓時咂舌,“你在想些……算了,還是不聊這個了,你一個新手,安全最重要。”
說是這麼說,但顧箐的眼神卻不受控制似的往某人腰腹掃了一眼。
楚博衍看後視鏡正好瞥到她的眼神,無奈嘆氣,
“……箐箐,我在開車,別鬧。”
顧箐被抓包一點不慌,她慢條斯理將視線收回放在了他的手機上嘩啦了起來,
“這麼快就做好了?”
楚博衍餘光看到她熟門熟路的動作,眼裏含笑。
他的人總算也跟他的手機一樣,在她面前一覽無餘再無隱私了。
“嗯,你看看有沒有需要再改改的地方。”
顧箐點了點遊戲裏酷似楚博衍的ai卡通人物,接着手機裏傳出了楚博衍的聲音,“箐箐你好,我是你的專屬助理。”
然後頁面上出現一堆服務,例如:和他聊天,和他玩遊戲,他的身體數據等等。
她轉頭道:“要是有一款項鍊能在夜間隨時聽到彼此的心跳聲甚至能模擬震動,這款軟件才能真正達到你的預期吧。”
“嗯,現在暫時只能由手環代替。”楚博衍有些可惜。
這款軟件真正出彩的地方不是他設計的那些小遊戲和呼叫服務,而是它能做到即使兩個人相隔很遠,也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這個靈感來自於他獨自被惡夢驚醒的那無數個夜晚裏。
“這樣已經很好了。”
顧箐打心底崇拜他,但同時又覺得基礎功能已經夠用了,“我們的初心只是一起玩些小遊戲而已。”
誰知道他一開始動手設計竟然就想着讓產品成爲一個實用性的功能類app。
“可能也沒多少人想要在晚上聽到另一半的心跳吧,手環都不一定會一直戴,但手環上收集的身體數據能及時呼叫緊急聯繫人這一點,對一些特殊人羣確實很實用。”
楚博衍拉好手剎,側頭看着她眼裏噙着笑,
“箐箐,我就是特殊人羣。”
顧箐伸手過去捏住他臉頰上的肉使勁扯,“你這是晚上不想給我暖牀了?”
“沒有……”楚博衍環住她的腰身,親了親她的脣角。
暖牀什麼的,怎麼會不想?
“算你識相,想聽你的心跳我壓根不需要藉助外物,你也可以不需要。”
顧箐一如既往霸道,解開安全帶的束縛,與早就按捺不住的某人來了個法式熱吻。
可當這之後,事情一件接一件出現在楚博衍身上,他此刻的陽光疏朗被破碎腐敗裹挾着直至兩人真的不得不分開的時候,她才恍然。
原來,她跟楚博衍之間的緣分,在此刻已經有了跌宕的隱喻。
……
但有牽掛和歸屬。
楚博衍在即將打開自家房門的那一刻,突然緊張。
他緊緊握着顧箐的手,杏眼裏滿是潮溼,“箐箐,我……大概有十年沒有過過生日了。”
自從他上初中需要住校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跟父母過過一次生日。
顧箐反矯情達人上線,打趣道:“我要不先進去你自己跟門外哭會兒?”
楚博衍:“……”
哭倒不至於。
就心底稍稍有些感慨。
顧箐纔不管那麼多,“你進不進去,你不進去我進去了,蛋糕聞着就很好喫,你瞅瞅我的口水。”
“進去吧。”楚博衍忙打開門。
再耽擱,他怕她生起氣來連他一起啃了。
當着爸媽的面還是要收斂點的。
打開門,客廳光線暗沉沉的,父母臥室裏似乎有說話的聲音,楚博衍放好東西打開燈,父親一臉驚慌從臥室裏走了出來。
一看到楚博衍,他臉上有遮掩不住的僵硬,用手比劃着。
“衍兒怎麼回來了?”
這句話讓楚博衍臉上欣喜的表情暗了些許,他的手指蜷縮着往下垂,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迴應。。
顧箐也看懂了,頓時心底微頓。
完了,叔叔這話是忘了楚博衍的生日了啊。
她默默將身子側了側,讓放在茶几上的蛋糕露出來,笑着比劃道,
“叔叔好。”
然後眼睛環顧了四周又比劃道,“阿姨呢?”
哪知道她這話一問,楚爸的反應更醒目,他下意識用身子擋住了房門,目光閃爍,舉着手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藉口。
楚博衍多敏銳的人。
瞬間就意識到出事了。
顧箐心裏也咯噔一下,再仔細看楚爸爸的臉色,發現他眼窩深陷,面色憔悴,與離京之前幾乎判若兩人。
藉着楚博衍大力打開的房門泄露出來的那抹暖光,她看到了躺在牀上被繃帶幾乎纏了滿身昏睡不醒的楚阿姨。
楚博衍蹲在牀前仰頭看着一臉手足無措但難掩傷心難過的楚爸。
“媽媽怎麼了?”
楚爸深深勾着被不幸壓彎的脊背,一通比劃。
之後楚博衍便低頭看着昏睡的楚媽媽許久一言不發。
顧箐半猜半看也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楚媽媽半個月前被安排去給一個新改裝的室內遊樂場所打掃衛生,客戶叮囑清潔人員只需要打掃特定的幾個區域。
場地的一樓樓梯的位置按照設計要跟二樓另外連接一個通道,但由於資金有限,所以決定提前先用其他區域開業,一半邊開業賺錢一半邊繼續等資金繼續充足再裝修。
所有人都聽到了客戶的要求。
獨獨漏了因爲交通不便倒了好幾趟公交車而遲到了十幾分鐘的楚媽媽。
她原本只需要打掃自己的區域,可不知道怎麼的就從二樓明明貼着勿入危險標識的地方滾了下來。
好在周圍有緩衝,沒有生命危險。
但腿斷了,肋骨也斷了一根,身上多處擦傷,單單是腦震盪都夠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喝一壺的。
楚媽媽在醫院醒來想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別告訴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