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面！”
柒妍抿嘴輕笑，語帶千般輕柔萬種風情：“我說的也是面。”
我心頭莫名的一陣躁動和衝動，趕緊關閉眼閘，手中用勁加速鏟動瓷片山。
“要不，咱們還是去秦嶺守龍脈吧。”
“春天看落霞，夏天看日出，秋天看南國的葉，冬天看北國的雪。”
“童童。”
“童！童！”
“童助理！”
“童老師！”
此時的我已經上到了瓷片山，將自己栽在幾萬片的碎瓷片中。
聽到柒妍的話，我停止了動作，擡頭回望柒妍那張魅惑三界的絕世紅顏，輕聲說：“有個人也跟我說過你說的話。”
“她說，她要看秦嶺春天的日出，夏天的日落。秋天北國的綠，冬天南國的雪。”
驀地間，柒妍怔在原地。
在三號倉庫待了整整五個多小時纔出來。
柒妍的小徒弟李文彬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大有將我挫骨揚灰的滿滿殺意。
不過在柒妍的厲聲叱喝下，最高名校畢業的高材生立刻秒變乖寶寶，一口氣跑了好幾十趟將我挑選的碎片搬上車。
白白耽擱半天功夫卻又收穫滿滿。
跟海爺一樣，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小表妹看到上千片的瓷片滿口的抱怨，被我狠狠瞪了一眼之後雖然閉了嘴，但看我的眼神卻是相當不滿。
“童所。今天有點怪。”
貴哥推着輪椅幫忙擦拭瓷片，輕聲告訴我。
從中午十二點多開始，鑑定中心的生意就好像被摁下了終結鍵，完全沒見着人。
整個下午，收的送件剛剛超過十件。
這是這一週從未有過的事情！
下午是潘家園送件送檢高峯期，國檢地大根本忙不過來。而每天下午，方州撿倆龍頭漏溝水都得有上百件。
“沒事。照舊。過幾天就好了。”
“不用叫我所，叫我童師。”
聽了我的話，貴哥沉默半響低低說：“是不是跟對面有關？”
雖然貴哥是老方州人，但我還是沒有告訴他真相，只是點了點頭又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別跟海爺說。惹他擔心。”
“我自己搞定。”
“待會，給你看件好東西。”
清洗完碎片已是三個小時之後，五分鐘扒完飯，即刻投入新的戰鬥。
西邊一排空空蕩蕩的高級貨架終於正式投入使用。
舊石器的紅陶彩陶，新石器的黑陶……
從仰韶到紅山，從大汶口到龍山……
馬家窯、屈家嶺、陶寺、二里頭各種史前文明出土的陶器陶片擱置在最顯然的位置。
挨着過來，夏代的白陶，商代最原始的青瓷，周朝的硬陶，戰國秦代的瓦當，兩漢三國的低溫綠釉陶，陶俑，原陶俑，原始白瓷黑瓷……
隋唐兩代的三彩青瓷，五代十國的越窯、耀州窯和定窯，再到神州審美最巔峯的宋朝！
上千片跨越萬年串起神州文明歷史的陶片瓷片歸置整齊。
當燈光大亮的那一刻，一樓大廳七彩斑斕，逼格檔次直接拉滿到最頂！
每一片陶片，都代表了一段歷史。
每一塊瓷片，都代表了那段最精粹的時代！
至此，鑑定中心陶片瓷片標本類達成大圓滿！
標本是每一個鑑定中心必不可少的物品，也是逼格和實力的象徵。
更是信譽和品質的保證。
越頂級的鑑定機構，其陳列的標本越是稀少罕見。
有的鑑定機構收藏的東西，就連國博故博魔博都不曾擁有。
看着整整一面牆的瓷片陶片標本，貴哥露出久違的笑。
可以想象，當送件人走進方州鑑定中心，看到這一牆壁歷朝歷代的瓷片陶片，那是何等的震撼。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我和貴哥的視線慢慢挪移到二樓。
在不久的將來，空缺的二樓，也會擺滿展櫃，擺滿這世界上最珍惜的標本。
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回過頭，我將地上那一堆早已烘乾的碎陶片進行修復。
這是我在緝私隊地下倉庫裏扒尋來的獎勵。
陶片爲黃綠黑三種顏色，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唐三彩。
這是一堆唐三彩的碎陶片。
唐三彩並不是瓷器，而是加彩的陶器。
神州出土的唐三彩很多，絕大部分都在博物館裏擱着。
腳下的這堆三彩陶片對於其他人來說，毫不起眼毫無價值。
起初在看到這些陶片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我還是把碎陶帶了回來。
不爲別的，就因爲我現在用得上。
修復瓷器最好的頂級魚鰾膠只有專業級的機構纔有，我只能選用雲石膠配着速凝劑使用。
有貴哥幫忙，很快就將三彩碎陶底座拼接完畢。
此時，這個碎成好幾十瓣的唐三彩已經露出了些許的原形。
“老闆板。介個看着好醜。”
“鎮墓獸，醜就對了。”
小表妹有些喫驚，指着半個猙獰兇暴的三彩腦袋：“這是鎮墓獸？老闆板，你太過分了。你竟然敢把鎮墓獸搬到家裏來？”
“這是冥器啊。”
“冥器怎麼能放家裏？你瘋了。”
這些唐三彩碎陶確實是來自千年之前盛唐時期的鎮墓獸。
能在自己大墓裏安放唐三彩鎮墓獸的，都是品級不低的大富人家。
這尊鎮墓獸足有八十公分的高度，整體造型爲人頭獸身，頭生雙角，耳朵尖利就跟傳說中的鬼夜叉毫無分別，臉上的兇暴更盛前者。
獸身兩邊有翅膀，背後還生出類似哥斯拉的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