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現在是怎麼了?啊。你小子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我雖然身子骨已不復當年,但在盛怒之下,我的力氣卻是不小。
曹老頭單手搶不過我,立刻上了雙手。
用盡全力的他死命握着雷竹,一張臉漲得通紅,鬚髮俱張。
瘋魔的我即刻再用勁。
當即曹老頭就悶哼出聲:“臭……”
突然,曹老頭搭上雙肘,整個人都被我硬生生從輪椅上提了起來,卻是兀自不肯放手,嘶聲大叫:“臭……小子……”
“我,是你師父……呀!”
“小獅子!”
又是一聲氣喘吁吁撕心裂肺的小獅子,我莫名的一顫。
看着近在一寸前,青筋畢露滿臉痛楚的曹老頭,我全身力氣憑空消失,如同被戳破的探空氣球,炸成碎片。
噗啪!
曹老頭重重跌坐在輪椅上,滿臉扭曲,痛苦深深。
我悲從中來,又無盡怨恨。
突然,我爆吼大叫。
“你死了。你我他媽給你燒了紙啊。”
“我燒了一噸的紙錢給你,比石老都燒得多,我怕你在下面沒錢用,我以爲你和我一樣都是孤兒……”
“我他媽還給你在下面買了地。還給你寫了通關文牒。還給你寫了往生卷……”
“我還給你做了紙輪椅,也燒給你了!”
“你知道不?”
“還有這根雷竹,我也做了一模一樣的紙雷竹,還有裏邊的機關暗器,也做了。”
“你知道不?”
“死瘸子——”
“你知道不?”
“我說死就死,死在哪我都不知道!”
“你知道老子這八年是怎麼過來的不?”
“你知道我老婆死了不?”
“現在你說活了就活。說解密就解密!”
“你考慮過我感受沒有?”
“考慮過沒有?”
我聲音再變,變成鬼哭,變成夜梟:“石老還沒下葬,你又死了,我他媽連你埋在哪兒都不知道。”
“我他媽,我他媽還給你燒了紙,還給你買了酒……還給你燒了那麼多紙……”
我用盡所有的氣力爆吼,吼得撕心裂肺,吼得聲嘶力竭,吼得喉嚨爆裂,卻又毫不在乎……
“嶽薇沒了!”
“沒了!”
“被龍家人三代龍灝然殺了還燒了屍。我找不到她。”
“我用奇門遁甲都找不到她!”
“我不知道哪兒去找嶽薇!”
“找不到嶽薇屍體,就定不了龍灝然的罪,就定不了趙天勝的罪,他們一個在國外逍遙快活,一個在國內坐着等釋放。”
“我他媽還要在龍家人手下苟且偷生!”
我牙齒緊緊咬着下脣,死死盯着曹老頭,淚水狂飆。
“你在哪?”
“我在特別科被暗殺兩次,要不是老子命硬,也他媽早死了。”
“你又在哪?”
“我他媽被髮配白礁沙洲九死一生。”
“你在哪?”
“我被龍光耀往死整,發配可可西里,生不如死。”
“你他媽又在哪?”
“在哪?”
重重無情爆搓曹老頭腦袋之後,氣到極致的我又逮着曹老頭兩隻佛陀大耳尖聲怪吼。
“你罵我沒腦子,只知道玉石俱焚以死相逼。”
“我問你,曹世成,我鬥得過他們嗎?”
我捏着曹老頭耳朵狠狠的甩動,重重的搖晃:“我他媽除了搞同歸於盡,我他媽還能用什麼法子?”
我眼睛暴凸盯着曹老頭飛龍眼爆吼爆罵,盡情宣泄發泄。雙手用力直接掐着曹老頭脖子,要把曹老頭夾死,聲音賽過厲鬼:“個個出來都比老子大,這樣天條,那樣律令,這保密那保密,這制度那制度……”
“老子走到哪兒都是棋子,誰他媽都把老子當棋子。”
“這個用完那個用,那個用完後面的接着用。”
“老子這顆棋子隨時隨地都是棄子!”
“我除了這條半殘不死的爛命賤命,我還要什麼可以用?”
“你告訴我!”
“你——”
“告訴我!!!”
“我還有什麼法子——”
曹老頭被我死死掐着,張着大嘴艱難喘息,大大攝魂的飛龍眼呆滯看着我,眼眶中,老淚奪目而出,面容扭曲,不住抽搐。
“放開我父親!”
暮地間,夏玉周衝奔過來,手掌切刀重重砍在我脖子上,厲聲呵斥:“童師。你好大的膽子。”
“我父親是你師尊!”
“快放開!成何體統?忤逆子!”
“他不是我師父!”
“我沒他這樣的師父!”
夏玉周暴怒,面帶猙獰:“給我放手。”
“玉周!不要碰他!”
被我夾住拼命搖動拽扯的曹老頭嘶聲怪叫:“給我滾開。讓你小師弟發泄出來。”
“滾!”
“父親啊父親!”
夏玉周惶急切切聲音走樣:“您怎麼能這麼慣着他。”
“他都不認您這個師父。”
“童師,我叫你放手,馬上放手。放手。”
夏玉周雙手拼命掰着我手,面紅耳赤痛罵:“你這個忤逆子,大逆不道。你不當人子。”
“我父親這輩子收的徒弟裏邊,就你操的心最多。就連疾馳,他的親孫子,都不及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