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斬龍 >第1875章 1876 天罰
    地下溶洞有高有低,絕對有沒被地下溫泉淹沒的空間。

    有空間就有空氣,就能活命。

    此時的我早已喝飽了水,腦袋嚴重缺氧,只憑着心頭那股不甘的念想拼死自救。

    只是,我這最後的掙扎在短短几秒後就宣告放棄。

    你媽逼!

    要做這些腳盆鬼的奴隸主。

    心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我用最後的力氣鬆開安全帽鎖釦,任由洶涌奔騰的地下暗流將我衝向地獄。

    迷迷糊糊間,黑暗的虛空中,一個渾身炫白的長袍男子捏着哭喪棒亦步亦趨走出,遠遠的呆呆的對着我看了又看。

    似乎確定我就是那個他怎麼也得不到的人之後,白無常慢慢轉頭對着虛空小心翼翼招手。

    不多時,那對我恨之入骨的黑無常拎着一根全新升級的鎖魂勾跳出虛空,張牙舞爪猙獰狂笑向我衝來。

    和以往所有黑白無常抓我不同,這一次,這對苦逼組合距離我非常近。

    近得來,我都能清楚看見他們身上的瓔珞,還能清楚聞到到他們身上帶着的臭得燻人的萬年屍臭。

    突地下。

    一聲微不可聞的嘩的聲在我耳畔響起。

    一幕殷紅的光刺入眼簾。

    瞬息間,已經搭在我脖子上的鎖魂勾陡然消失。

    伴着黑無常驚恐萬狀的呆愕,還有白無常狂暴震怒的尖叫,我探出一隻手,握住一根樹枝,奮力上浮。

    慘淡的月光映照慘白的雪,迷糊的視野中,隱隱能看見一團團淡淡重影的紅。

    長長呼吸之下,我痛得繃直了身體,憑着第六感摸向生門位。

    左手接實岩石的那一刻,我並沒有任何死裏逃生的喜悅慶幸,而是牢牢抓着岩石艱難喘息。

    勉力湊足一絲力氣,手腳並用翻上岸,立刻手指送進咽喉催吐。

    接連吐了好幾口燻人的硫磺溫泉水,我一下子沒了氣力,直接趴在地上,癱成爛泥,身子不住痙攣,抽搐,乾嘔。

    殘缺的兩魂五魄在無盡恐懼中慢慢歸位,緊跟着,一股最熟悉最恐懼的痛楚毫無徵兆襲來。

    斬龍後遺症。

    陡然發作!

    也就在這瞬間,我才猛然反應過來,我從炙熱的溫泉中浮出已經很久很久。

    雖然我穿着最保暖的黑科技衣物,但這些衣物並不百分百防水。

    身處零下三十多度的長白山露天山中,剛剛經歷過酷寒的我在短短時間內就被凍僵。

    極寒溫度催發下,斬龍後遺症由此引發。

    轟!

    如同爆漲的黃河決堤衝出那最狂暴的洪流,劇痛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感官。

    暮地下,我痙攣的身子便自反弓過去。

    眼角崩裂,眼球暴凸。

    我張大嘴都還來不及痛叫出聲,就只感自己的身體在瞬間被撕裂成無數塊!

    每一塊肌肉都在獨立燃燒又被燒焦,最後又變成焦炭,化作灰灰。

    跟着,灰灰又變成肌肉,再一次被燃燒被燒焦,循環往復,一次又一次。

    這是我的身體。

    在我的體內,我的五臟六腑就像是扔進絞肉機中,反覆的攪動,一直絞成碎渣肉泥。

    我的腸子也被高速氣割機切成碎片。

    空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逮着我的身體像是搓面泥那般不停扯長再扯長,揉扁再捏圓,又像是炸酥肉那般不停翻撈。

    這。

    只是肉體上的痛!

    不足爲道!

    而我剛剛歸位的殘魂缺魄,在須臾間就被這種劇痛打得飛起,鑽出體外奮力衝向天外逃之夭夭。

    像!

    那年我斬龍後遭受反噬那般逃之夭夭。

    只是我的兩魂五魄剛剛逃到一半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束縛,徑自懸停在半空中無法動彈。

    轟!

    那股不屬於人間的強悍力道將逃散的兩魂五魄強行打回我的體內。

    跟着,我的兩魂五魄就發出最悽慘的嚎叫。

    都說天下第一痛莫過於三叉神經。

    此時我承受的痛楚,遠勝三叉神經痛,百倍!

    各種針刺,火燒,刀絞,車裂,腰斬,活剮,點天燈輪番在我的每一立方厘米的肌體上,在我的每一根汗毛上,在我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經上輪迴交替上演。

    這麼多的劇痛加身,可偏偏的,我卻死不了!

    偏偏的,我卻能清楚感受到這每一分每一絲的抽筋剝皮的劇痛。

    這種痛!

    叫做天罰!

    這種天罰,讓一直站在虛空中追殺我整整九年的黑白無常都嚇得瑟瑟發抖不敢靠近。

    冥冥中,我又看到,我斬龍的那一夜!

    平湖風雷,山搖地動,煞雲沖霄,遮天蔽月。

    龍脈斷處,半座山轟然崩裂,落石如雪,頃刻間吞噬了那個罪惡的村莊。

    無數怨魂在瞬間從四面八方衝來,帶着復仇的怒焰對着我啃噬撕扯!

    連同那一窩剛剛出生的小貓!

    忽地間,我又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孕婦向我撲過來,向我索命。

    我又看見那十三歲的小女孩跌跌撞撞跑向我,叫我快跑。

    我又看見拿提着斧子的絡腮鬍,一步一步向小女孩逼近。

    痛得連呻吟的氣力都提不起一絲的我本能的探出手,想要去拉小女孩。

    只是那小女孩卻踏着我的身體跑遠,衝向虛空。

    那兇悍的絡腮鬍跟着過來,斧頭就陷進我的腦袋,再從我腦袋一路延伸到腳下,追着小女孩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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