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依看着那顆金瞳,有些畏懼地退了一步。
付晨見狀,微微一笑。
就這膽子,哪裏敢對自己下手?
“出了點意外,不過還好。”
“小周,回去!”
週六乙聽見這個稱謂,當即惡狠狠地眯起獨眼,其中流露出強烈不滿。
不過,它終究還是沒說什麼,緩緩地將眼睛合上。
“周哥,外人看着呢,你別在意哈~”
“咱倆以後啊,還是得好好合作,才能活得更久更安逸,你說是吧?”
正所謂屋裏屋外兩幅面孔,付晨當即用心念傳音。
可週六乙根本懶得搭理,不知是在生氣,還是覺得他這番行徑實在幼稚。
見付晨恢復原樣,顧卿依立馬撲了上來,抽噎着發出哭訴。
“今天……今天又死了一個人嗚嗚嗚……”
“我都快撐不下去了……還好你回來了……”
付晨感受到胸口傳來的軟彈,老臉驟然一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誒,顧同學,你倒是矜持一點啊。”
直到這時,顧卿依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的確不太合適,連忙鬆開緊抱付晨的雙手,小聲嘀咕着。
“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咱們無冤無仇,先前動刀就算了,現在沒必要再咒我了吧?”
付晨語氣輕鬆,調笑着說道。
“你……討厭!”
顧卿依嬌嗔一句,直到這時才發覺周遭環境着實昏暗。
於是便順水推舟,以開燈爲由,朝着門邊走去。
啪嗒——
一聲脆響,屋內便被橙黃燈光照亮。
顧卿依回首看去,突然覺得初時無比厭惡的狹小寢室,此時竟然充滿溫馨。
而這樣的安全感,全都來自於屋內的那個少年。
付晨擡頭看了眼時間,堪堪七點出頭。
“你沒喫飯吧?”
顧卿依俏臉微紅,輕點頷首。
“走着,喫飽喝足好乾活兒。”
付晨也不知爲何,當自己說出這話時,顧卿依原本微紅的面龐,竟是又漲紅幾分。
不由感慨女人心海底針,真不知道那腦袋瓜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
時光匆匆,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顧卿依隱約期待且又恐懼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次日,不等鈴響,得到充足睡眠的付晨就睜開雙眼。
身旁,顧卿依像只小貓似的蜷縮着,睡得無比香甜。
“誒,醒醒,該開工了。”
付晨輕喚一聲,然後便翻身下牀。
簡單洗漱一番,又將制服穿戴整齊。
少頃過後,付晨便與顧卿依二人推門而出。
來到集合點,出乎意料的是,人偶主管竟是沒有踩點,比往常來的更早一些。
“早啊~”
付晨笑了笑,從容地道了聲早安。
人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片刻後,另一名乘務員也抵達此處。
直到這時,人偶漆黑的瞳孔才轉了起來,視線落在付晨身上。
“首先,要恭喜你~”
“將功補過,將列車特需的貨物帶回。”
“按照我們的約定,你的七天工期提前結束。”
“職階晉爲車廂主管,負責維持第十五至二十節車廂。”
“督促員工完成工作,維持車廂乘客秩序。”
可惜的是,並沒有被分配到楚陽所在的第二十二號車廂。
否則的話,還能憑藉職位之便,稍稍照顧一番。
心中這般想着,付晨露出一抹討好的微笑。
“大主管,我的工作區域,能不能往後調整兩節?”
不出預料的是,人偶並不搭理,而是像背稿似的,繼續說着。
“佩戴這張工牌,你可以任意出入所有區域。”
人偶伸出手掌,手腕呈三百六十度翻轉。
待手心再次朝上之時,已然憑空多出兩枚呈彎月狀的物件。
“這件特質級靈器,則是最後的獎勵。”
付晨微微一愣,實在想不通這賣相極爲寒磣的小東西,怎麼會是那傳說中的特質級靈器。
要知道,靈器與寶箱一樣,被分爲六個等級。
普通、稀少、特質、傳說、神話、創世……
光是付晨在新聞上見到的特質級靈器,無一例外都能賣到千萬甚至上億的價格。
發財了呀~
付晨心中美滋滋地想着,伸手將靈器接過。
入手微微一愣,質地異常溫潤,氣息卻略顯紛雜。
這時,一則信息灌入腦海。
【破障:靈器——擲茭】
【斷陰陽、判生死】
【原是人與神靈溝通請示的方式,後經過萬人之手,沾染無數因果,對陰物的殺力極強】
“算卦?我又不會……”
付晨暗自嘀咕,將注意停留在最後一則消息上。
殺力極大?
那就是說可以丟着用咯?
付晨掂量着手中擲茭,看向人偶的目光越發不懷好意起來。
後者還在向顧卿依二人佈置今天的任務。
看似對付晨的惡意渾然不知,實則卻是毫不在意。
有些事情,手下才能見得真章。
“呼~那就謝謝大主管咯~”
付晨長舒口氣,將心頭跳脫的意念壓下,笑眯眯地躬身答謝。
人偶眼睛滴溜溜一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將任務佈置完畢,它就“嘎吱嘎吱”地離開了。
“付主管,以後還望多多照拂~”
顧卿依喜滋滋地湊上前來,真心替付晨感到高興。
“這是自然!”
付晨十分配合,將工牌掛在身上,一手夾着嶄新的制服,裝出一副嚴厲模樣。
“還快去工作!”
“快跑啊,付主管發威啦!”
顧卿依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隨後就帶着另一名員工朝車廂跑去。
“加油啊。”
付晨站在原地,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輕聲鼓勵一句。
接着,他便回到寢室,將象徵車廂主管的制服換上。
……
十五號車廂的配餐室內。
即便時間尚早,可已然是一副熱火朝天的場面,各類鐵器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肉畜!別擋路!挨着老子做菜,就把你們都砍了!”
兩名配餐員一個哆嗦,連忙躲避。
由於前兩日表現良好,他們被人偶提攜爲配餐員。
可誰也沒有想到,來到配餐室以後,自身地位卻是變得更加低賤。
“不行了,我真的快要崩潰了。”
其中一人抹去濺在臉上的血漿,顫抖着聲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