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家長裏短的事兒,摻和起來比什麼都要麻煩。
想到這裏,付晨繼續邁步前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不遠處,被男人從屋內扔出的幼童砸落地面,慘白的皮膚瞬間綻開。
一片血肉模糊,顯得無比滲人。
可它的小臉上,卻是掛着一抹笑意,流露出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邪性,令人不禁脊背發涼。
“爸爸……壞……好壞!”
幼童笑嘻嘻地說着,對於自身傷勢毫不關心。
“先殺了你這野種!”
一道人影從104號房內竄出,飛撲到幼童身上,伸手往前一探,徑直扼住它的頸部。
與其纖細的脖頸相比,一雙巨手更顯碩大。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竟是想要生生將幼童的脖頸絞斷。
“呵,你也就只有窩裏橫的本事了。”
這時,門邊又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響。
愣在原地的付晨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女人倚在門邊,不慌不忙地點燃一根香菸。
猩紅的雙脣開合,竟是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煙霧中,女人的目光更顯迷離,落在付晨身上。
“你是新來的住戶?”
付晨心念一轉,當即打算藉此機會打好鄰里關係。
“是啊,剛好路過,見你們這吵得厲害,想着能不能幫上點忙。”
一番剛剛編造的謊言,搭配他臉不紅心不跳的真摯神色,說得簡直比珍珠還真。
“小打小鬧而已,常有的事兒。”
女人深吸口煙,輕笑着說道。
付晨聞言,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
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幼童,脖頸已經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狀,近乎快要徹底斷裂開來。
可它的臉上,仍舊掛着那副邪性的笑容。
蒼白的脣瓣開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在巨力的壓迫下,只能吐出些意義不明的音節。
“大姐姐,你兒子好像快死了。”
見此情形,付晨善意地提醒一句。
“死?”
女人陷入一陣茫然,直到菸頭灼燒指尖纔回過神來。
它將菸頭丟下,手掌摸向身後,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柄半人高的碩大斬刀。
“見笑了啊。”
女人報赧一笑,不等付晨迴應就提刀朝男人走去。
“死!你怎麼還不死!”
男人雙手不斷髮力,已將幼童的脖子扯成皮筋一般。
“廢物就是廢物,幹啥啥不行。”
女人咒罵着發出嘲諷,手中斬刀直接揮了出去。
下一瞬,一道血柱沖天而起。
男人的頭顱“咕嚕”一聲,順着餘力滾到遠處。
即便如此,它的頭顱還在謾罵。
“該死的婆娘,該死的野種!等着,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女人不以爲意,也不搭理,只是抱起地上的幼童。
“我們回家,媽媽給你做好喫的~”
說完,它就拖着男人失力的無頭軀體,一步步朝屋內走去。
路過付晨時,女人還熱情地發出邀請。
“喫過早飯了嗎?”
付晨看着它手上的屍骸,不用多想都知道它所謂的早餐究竟是什麼東西……
“剛喫過。”
女人並不強求,點頭微笑道:“有機會的話,可以來我們家熱鬧一下。”
“啊……房門又得修了。”
女人犯難的聲音漸行漸遠,很快就有剁肉的聲音傳來。
付晨不禁有些納悶。
這一戶人家,熱情是挺熱情,變態也是真變態。
難不成,真得去它們家喫個飯?
付晨看着落在遠處的男人頭顱,對方還在惡狠狠地叫囂着。
“等我恢復,明天就殺光你們!”
“臭小子,你湊什麼熱鬧?!”
“我路過的,與我無關。”
付晨撂下一句,然後就徑直朝自己房間走去。
“不簡單噢~”
這時,傳來週六乙的聲音。
“哈?那確實。”
付晨淡淡地應了一聲,從容的神色似乎已將先前的所見所聞置於身後。
走過106號房,這也是個不好招惹的主。
付晨略一思索,轉而朝109號走去。
咚咚咚!
房門很快被人打開,但是隻留一道小小的縫。
其中,露出半張慘白的人臉。
不等付晨開口,對方率先說道:“我見過你。”
付晨微微一愣,心想自己從未來過這個房間,也沒跟它打過交道,又會是在哪見過?
吱呀——
木門被徹底拉開,露出裏邊那頭鬼物的全貌。
一隻眼睛正與付晨對視,而另一隻卻只有黑洞洞的眼眶。
裏邊粉嫩的肉芽不斷蠕動,彷彿是在控訴什麼。
付晨微微一愣,回想起在前院看到的畫面。
包租公的戰利品裏,的確收藏着一顆眼睛。
那時候,還跟自己對視了呢。
想來,原主人就是跟前這位了。
“幫我個忙。”
獨眼鬼的語氣稍顯生硬,神色更是木然。
“你先說,我聽着。”
付晨並不立馬應允,而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非親非故的,總不能對方要求什麼,自己就去做什麼吧?
“幫我贖回我的眼睛……”
獨眼鬼痛苦地捂住眼眶,面目驟然扭曲起來。
付晨倒退一步,下意識地以爲對方想要發作。
畢竟,這座合院的住戶,就沒幾個正常的。
要是對方看上自己的眼睛……
大不了就幹它一架!
這般想着,桃木劍已然握在手中。
【叮~觸發丁級委託任務,幫109號房的住戶取回眼睛】
【任務成功,獲得對方好感】
【任務失敗,失去一個器官,或者人體組織】
【接受,或拒絕?】
付晨略一思索,獲得好感就意味着能夠推進支線進度,從而對主線任務展開調查。
可這個懲罰,未免太嚴苛了些。
按照習慣,付晨下意識地將事情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器官是不能丟的,不然直接就把小命搭進去了。
人體組織……
頭髮?指甲?這些應該都算吧。
這樣的話,倒是沒什麼所謂了。
“好,我能幫忙,但能不能成不好保證。”
獨眼鬼深深地看了付晨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沉默着關上房門。
“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付晨撇了撇嘴,暗罵一句,“活該找不回眼睛。”
說歸說,做歸做。
爲時尚早,希望包租公仍在晨練。
付晨思索着,按照原路返回。
沒走出多遠,就偶遇另一名選召者,且恰巧與自己行進方向相同。
付晨原本懶得搭理,卻不料對方率先開口。
“誒,菜鳥不在屋裏躲着,在外頭瞎跑什麼?”
“我聽說啊,昨晚又死了兩人,還以爲會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