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相剋,而火可制木。”

    短暫錯愕過後,付晨的神色便恢復從容。

    擡手一翻,掌心便出現一枚通體赤紅,呈三角狀的木符。

    一面雕刻着朱雀紋路,另一面則篆刻着大大的“丁”字。

    邊緣更有細小而精細的繁澀咒文,將其正反兩面包裹其中

    正是付晨從特質級寶箱內開出的靈器,六丁火符!

    隨着它的出現,周早盤空氣頓時乾燥幾分。

    而那些植物的動作稍稍滯緩,但卻仍在朝二人逼近。

    “不死心麼?”

    付晨手持火符,語調驟然一沉,喝道:“六丁火,起!”

    話落,掌心火符紅光大赦,升騰起一道通體赤紅的火炎。

    面對諸多植物的圍剿,這道六丁火顯得無比渺小。

    但它的存在,卻是直接將整個局面鎮壓下來。

    火焰跳躍之間,掀起道道熱浪,灼燒得周遭空氣肆意扭曲。

    天性相剋,迫使一衆植精盡數退卻,顯露出一條小徑。

    “走吧。”

    付晨手持火符,走在前頭。

    沙華站在原地,顯得頗爲猶豫。

    她可沒什麼火系靈器,若是付晨暗中使詐,恐怕她就得死在這精怪繚繞的後院裏。

    可……主線的線索就在眼前,真的要放棄麼?

    “不來麼?”

    付晨步履微滯,轉身問道。

    “來!”

    沙華當即邁步,緊緊地跟在付晨身後。

    一邊暗自堤防,一邊尋得庇佑。

    二人順着小路一路前行,很快就看見一口石井。

    石井上方,搭建的木棚已經破損大半。

    頂棚傾倒在地,腐爛的木材散落四周。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潮溼的腐味。

    付晨心中戒備,小心翼翼地走到井口,探着身子朝內部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一眼看得到底的枯井裏。

    並無腐屍,也無骸骨。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怎麼了?”

    精神緊繃的沙華立馬追問。

    “你在這守着,我去下面看看。”

    說完,付晨就打算躍入井中。

    “等一下!”

    沙華見狀,立馬叫住了他。

    “怎麼了?”

    付晨動作一頓,轉頭問道。

    “火……”

    向來高冷的沙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可生死攸關,容不得她顧及面子。

    若是失去火符庇佑,這些植物無疑會再次發起圍剿。

    屆時,她孤身一人守在井口,便會落得必死無疑的下場。

    這時候,就得考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了。

    可這種東西,在詭祕世界裏往往最不值錢。

    付晨同樣也在猶豫。

    若是對方拿起火符就跑,自己失去一件靈器不說,光憑週六乙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後院。

    “我們的目的都是調查主線,對吧?”

    他暗自留意着沙華表情的微妙變化,一旦發現端倪,就會毫不猶豫地開口拒絕。

    他人死活,與自己何干?

    說到底,留對方在上頭,也不過是起到一個望風的作用而已。

    以便突發狀況,自己就能立馬從井中上來。

    避免堪堪探頭,就被圍攻的下場。

    “對,你要知道,沒有任何火器傍身的我,選擇跟你進入這裏,就是出於這種目的。”

    沙華明面如此說着,暗地裏又流露出自身對付晨的新人。

    講究的就是一個將心比心,坦誠相待。

    “現在,輪到你了。”

    說完,她便伸出了手。

    相識不久,卻在託付性命。

    一股頗爲怪異的氛圍,在二人之間逐漸醞釀。

    付晨沉默了會兒,然後便將火符遞到沙華手中。

    “上面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又調笑着補充道:“我的小命,也交給你了。”

    話音落下,付晨便擡腳邁向井口,身軀微微前傾,縱身墜了下去。

    “週六乙,別睡了!”

    一道淡金色的瞳孔,緩緩睜開。

    “吵什麼吵?有危險的話我會喊你。”

    “你想死,本大爺還不想死呢!”

    “還把保命的玩意兒交到別人手上,剛剛就想罵你了。”

    週六乙語氣頗冷,宣泄着心中各種不滿。

    不過,付晨罕見地沒有與其爭論,而是訕訕地應道:“她在上頭望風,咱們在下邊才能安全一些。”

    “萬一有不懼火符的陰物,悄無聲息地堵在井口,居高臨下發起攻勢,那咱們不就遭殃了麼?”

    週六乙想了想,頗爲認同,“那倒也是。”

    隨着二人這番對話,付晨已經墜至井底,開始四下探查起來。

    與尋常枯井無異,周遭被幹燥的石壁圍繞。

    唯有最低端留有一汪死水,呈墨綠色,顯得無比骯髒渾濁。

    即便如此,付晨還是強忍噁心,蹲身下去摸索一番。

    一無所獲。

    “髒死了……”

    付晨甩去手上的水珠,又一臉嫌棄地在石壁上擦去手上沾着的藻狀物。

    就在這時,他突然摸到一些東西。

    是……人類的抓痕?

    這些撓痕橫豎不一,顯得異常凌亂。

    很難想象,究竟要帶着多麼深重的怨恨,才能以人手抓出這麼深的撓痕。

    付晨擡頭望向井口,被木棚遮蔽,見不到絲毫光亮。

    唯有絕望自心底暗自滋生……

    爲什麼這口井會被荒廢?

    又爲什麼整個後院都被封鎖?

    隱約間,一個可怖至極的念頭涌上腦海。

    付晨心中微沉,藉着週六乙的力量輕輕一躍,身形竄出井口。

    “有什麼發現麼?”

    一旁,沙華見付晨面色凝重,將火符歸還,開口問道。

    “井底有些撓痕,怨念至深。”

    說完,付晨便打算離開。

    “不再看看麼?”

    沙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我們心中都有猜測了不是麼?”

    付晨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走去。

    片刻後,二人回到內院。

    付晨大老遠地就見到一名神色慌張的少女。

    正是之前見過,101號房的住客。

    光看這副模樣,是又被人跟蹤了麼?

    同時,少女也看見付晨的身影,連忙跑來尋求幫助。

    眼眶已被委屈和焦急的淚水填滿,聲線都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哥哥,幫幫我,那個怪人一直跟着我,他不讓我回家!”

    “沒事,它在哪?”

    付晨柔聲進行安撫,警惕着隨時可能發生的異變。

    “就在那!”

    少女一手擦拭淚水,另一手則指向後方。

    付晨順勢看去,突然發現廊道的角落裏,正縮着一團漆黑的人影。

    一雙赤紅的眼睛裏,充滿了無盡的怨恨。

    二者的目光再次碰撞,氣氛變得無比緊張。

    找到你了……

    覬覦了老子這麼久,也該給個說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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