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線有些熟悉,付晨回頭看去。

    霧色正絮絮叨叨地跟身旁的臨淵說着。

    “本以爲沒有紅提燈籠,咱們無法繼續探尋了呢。”

    臨淵眉頭一挑,語氣平淡地說道:“小心爲上。可別忘了你昨晚是怎麼死的。”

    話音落下,霧色神情驟然一僵。

    紅提燈籠,只能保證他們入夜仍能行動,但卻無法保證安全。

    “昨晚那玩意兒,是青鸞引來的,我問了老半天,她總是含糊其辭。”

    霧色皺起眉頭,顯得極爲不滿,“這種人,趁早斷了合作。”

    臨淵聞言,沉默着沒有迴應。

    一雙黑瞳盡顯深沉,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付晨沉吟片刻,望向人羣方向。

    其餘人手上,拿到的依舊只是無事牌而已。

    藉此不難推測,只有在主線進程上有所進展的選召者,纔有資格獲得紅提燈籠。

    這般想着,付晨並沒有跟臨淵二人打招呼的意思,顧自朝大廳外走去。

    待他回到屋內,室外光線漸暗,夜色悄然降臨。

    付晨躺在牀上,悠哉地翹着二郎腿。

    直到不詳的氣息延至門外,他才悠然起身,將燈籠點亮。

    少頃過後,付晨便收拾完畢,手提燈籠推門而出,順着樓梯下至一樓。

    這時,突然聽聞一道異響傳來。

    吱呀——

    付晨目光一凝,朝着聲源方向看去。

    一抹紅光探出走廊,朦朧的光線下顯露出一道人影。

    “今天真巧啊,臉譜大神~”

    青鸞神色如常,並未因早晨的尷尬而心懷芥蒂。

    “是挺巧的。”

    付晨微微點頭示意,然後便繼續朝患者大樓走去。

    青鸞見狀,快步跟上,又開始追問起來。

    “你還沒告訴我,昨晚你獨自留下,究竟發現了什麼呢。”

    付晨瞥了她一眼,反問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哎呀,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也就相當於是盟友般的存在。”

    青鸞噘着嘴,以一副眼巴巴的模樣撒嬌道:“你就行行好,給我透露一點信息唄。”

    話落,她又伸出食指與拇指,做了個輕捻的動作,顯得極其俏皮可愛。

    遺憾的是,這招用錯了對象。

    付晨輕笑一聲,語氣中毫無波瀾,“再蠢的驢也不會再同個坑裏摔兩次吧?”

    “你知道的,這些套路對我不管用。”

    “想知道的話,機會不就擺在眼前麼?”

    付晨下巴微揚,意指前方。

    不遠處,顯露出朦朧的患者大樓,與夜幕下宛若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

    “嘖,你這人怎麼就油鹽不進呢?”

    青鸞跺了跺腳,銀牙輕咬。

    “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喜歡喫清淡的。”

    付晨笑了笑,旋即不再多言。

    沉默當中,二人逐漸靠近患者大樓。

    青鸞駐足停步,轉頭看向後方。

    昏暗的夜裏,一個人影都沒見着。

    見此情形,青鸞不禁泛起嘀咕,“臨淵和霧色那兩個傢伙怎麼還不來?”

    “怕了?”

    付晨眉頭微挑,繼續說道:“害怕的話,今晚動靜記得小點,大家沒幾條命陪你折騰。”

    面對這番冷言冷語,青鸞又是一陣氣急。

    看着身前這個絲毫不動憐香惜玉的男人,氣得牙直癢癢。

    即便如此,青鸞還是無可奈何地選擇跟隨。

    昨晚的經歷,的確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白天沒有表露出來,可一到晚上,再入這棟大樓之時,纔不禁有些犯怵。

    “你跟着我幹嘛?”

    付晨側過頭,看着沉默不語的青鸞問道。

    “我要保護你啊。”

    青鸞脫口而出,毫不在意什麼面子問題。

    危機當前,安全第一。

    “大可不必。”

    付晨哪裏看不出她的打算,直截了當地拒絕道:“如果想要尋求庇護,你可以等臨淵他們。”

    “早上不是跟霧色聊得挺好的麼?也許你們可以繼續保持良好關係。”

    一而再,再而三。

    面對話裏有話且時常帶刺的付晨,青鸞終於忍無可忍,怒嗔道:“臉譜!我詛咒你!孤獨終老長命百歲!”

    付晨聞言,當即皺起眉頭。

    不過,卻不是因爲對方所言,而是她所鬧出的動靜。

    當即朝其投去噤聲的手勢,冷峻的目光看得青鸞心底一顫。

    “下不爲例。”

    話落,付晨便自顧自地朝幽深地廊道走去,不再搭理羞憤至極的青鸞。

    至於他要去的地方,自然是五樓c區了。

    噠——噠——

    付晨拾級而上,腳步聲不斷迴盪,將廊道烘托得無比空曠。

    只希望異變的督工不會突然出現吧。

    對於這一點,其實付晨心裏也沒底氣。

    若是真的偶然遇上,恐怕只得暫避鋒芒。

    所幸的是,除了些許異響,一路還算風平浪靜。

    付晨來到五樓,極其熟絡地朝c區走去。

    少頃過後,他便來到533號房站定。

    周遭,寂靜無聲。

    夜裏,這些患者又會幹些什麼呢?

    懷着些許不安,付晨將手搭上門框,稍稍發力,便將禁制符文抹去。

    接着,他又伸手轉動門把。

    鎖芯開始運作,發出“咔嚓”一聲脆響,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付晨悄聲推門進入,在門邊探出半個腦袋。

    隱約間,能看見一道人影靜靜地站在門後,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撞着牆壁。

    咚——咚——

    悶響聲傳來,使得付晨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地召出雷擊木劍,頃刻進入備戰狀態。

    就在這時,那道人影突然停了下來。

    付晨能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再顧不得其他,握着木劍的手掌緊了一緊。

    刺啦!

    藍紫色電流閃爍,綻放出刺眼電光。

    直到這時,付晨才終於看清那道人影。

    “俞景初?”

    它瞪着佈滿血絲的雙眼,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臉上笑容在電光的照耀下,盡顯扭曲!

    俞景初雙脣微動,喃喃道:“誒~小護工,你可算來找我了。”

    說完,它便邁步朝門邊逼近。

    付晨見狀,不免有些遲疑,心中戒備始終沒有放下。

    自己與俞景初相遇深夜不假,可誰知道對方這副駭人至極的模樣,究竟是不是受到夜色影響?

    “俞景初,你還好麼?”

    付晨眉頭緊鎖,下意識地問道。

    “好啊,我很好啊~”

    俞景初保持着那副邪笑,腳下步伐不算多快,卻是在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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