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能夠感到自己臉上的每個毛孔都在哀嚎。
就在他準備掙扎起身之際,破風聲在耳邊乍響。
付晨突然感到四肢皆被紅綢束縛,一陣巨力傳來,竟是被吊在半空。
黎湘見狀,捂着猩紅的雙脣,嬌聲說道:“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
“黎湘!”
付晨氣得咬牙切齒,語氣也是冷了下來。
黎湘捂嘴嬌笑一番,最終還是將付晨放了下來。
他衝到陽臺的水龍頭邊,將臉上的胭脂胡亂洗去。
見此情形,黎湘竟是不氣不惱,眼中深藏着些許追憶。
好像數年以前,它也幹過這種事情。
那時候,我好像笑得比現在還開心。
付晨抹去臉上的水珠,長長地舒了口氣。
一旁,鬼老太仍舊翻着它那本老舊不堪的時尚雜誌,
付晨見狀,也不打擾,朝屋內走去。
這時,季方季才兩位老爺子放下手中棋子,笑眯眯地邀請道。
“付師傅,要不要下一把?”
付晨想了想,走到棋盤邊坐下。
隨後,棋子落下的“啪嗒”聲就在房間裏響起。
下棋時的專注,是給予對手的尊重。
所以,直到整盤棋下完,付晨纔開口問道:“季爺,你們晚上聽到過琴聲麼?”
季纔將棋子小心收好,應聲道:“聽過啊,以前還見過呢。”
得到這樣的答覆,付晨不禁有些意外。
“你們以前出去過?”
“是啊,老人家總得出去遛遛彎。”
“門上的禁制呢?”
“那東西晚上無效,就是被督工發現會有些麻煩。”
……
付晨猛地回想起俞景初似笑非笑的神情,一陣恍然。
合着自己昨晚一陣忙活,它是在邊上看熱鬧呢?
想到這裏,付晨頓時覺得有些鬱悶。
這種被人耍的團團轉的感覺,讓他尤爲不喜。
這時,一旁觀棋的季方回憶片刻,開口問道:“是那個穿着白衣服的小男孩吧?”
付晨點點頭,剛想問些什麼,就被季纔打斷。
“我們只是想要安然度日的老頭子罷了,如果付師傅想問這方面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季方也補充道:“療養院裏的事情非常複雜,付師傅還是不要輕易插手的好。”
付晨聞言,不禁感到有些無奈。
距離真相越來越近,哪裏還有放棄的道理?
可二老皆是不願多說,付晨也不想自討沒趣。
“還有事情要忙,咱們下次再戰。”
說完,他就退出了533號房。
在午飯之前,都屬於自由時間。
付晨站在走廊,沉吟片刻。
要不去找臨淵他們,將一直耽擱的殘片拼湊起來?
可又不清楚他們的工作區域,逐個尋找起來會浪費許多時間。
一陣猶豫過後,付晨還是打算再去七樓a區的702號房轉轉。
也許,白天那裏會有所不同。
走入廊道,來到拐角。
付晨突然發現角落裏蜷縮着一個女人,正背對自己。
雖然沒有感知到任何鬼氣,可對方凹陷大半的後腦勺,就已經表明它絕非常人。
不過,付晨並不打算理睬,又不是閒得蛋疼。
可經過拐角之時,那個女人卻是突然站了起來。
如瀑的黑髮下,露出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付晨。
“呃……大姐,有何貴幹?”
“我沒有地方去了……”
“不回病房麼?”
“它們把我趕出來了……”
得到這樣的答覆,付晨不禁有些錯愕。
患者之間,也存在以多欺少的惡劣事件麼?
負責維護病房秩序的護工不管?
正當他疑惑之際,腦海中系統傳音。
【觸發隱藏丁級任務,幫助女人回到房間,平息這起事件】
真是瞌睡了送枕頭。
若是能憑藉這項任務,獲得一些線索,無疑能夠稍稍理清目前紛亂的線索。
想到此處,付晨當即不再猶豫,大義凜然地說道:“這種惡性事件必須杜絕!尊貴的女士,麻煩您帶個路吧。”
女人沒有迴應,默默地走在前頭。
這般冷漠的態度,付晨並不在意。
只是心中有些好奇,這些無鬼氣陰物的處境。
之前遇到兩次,它們的境遇似乎都很嚴峻。
一者被臨淵斬斷腦袋,二者被不明存在拖入黑暗。
就是不知道,身前這女人又經歷了什麼事情。
少頃過後,付晨跟着女人來到二樓。
女人走到一間房前站定,沉默着擡手指向屋內。
這副模樣,就像是遭受欺負的小孩,找來幫手準備報復似的。
付晨瞥了眼門框,這裏同樣有着咒文禁制,且完好無損。
難不成,這些禁制不僅會在夜裏失效,對於沒有鬼氣的鬼物也不起作用麼?
將思緒收回,付晨擡手輕叩房門。
咚咚咚——
很快,屋內就傳出一道厲喝。
“滾遠點!我們不需要你照顧!”
看來,負責這個區域的護工,跟患者們的關係並不融洽啊。
不過,需不需要特殊“照顧”,可就不是由它們說了算的。
付晨將手搭上門把,輕輕一擰,直接推門而入,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諸位患者,下午好啊~”
四道飽含惡意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其中,一名臉上滿是腐肉的鬼物冷聲問道:“你是誰?”
“我啊?”
付晨指了指自己,介紹道:“我是今天的代班護工,來解決一些事情。”
這時,一衆鬼物皆是發現站在付晨身後的女人,目光更加不善。
“我管你是誰,讓你滾就快點滾!”
爛臉鬼怒喝一句,眉眼間殺意升騰。
雖說這個病房裏,住的都是些沒有鬼氣的陰物。
可它們曾經,也都是手染無數鮮血的存在,自然養成了一身戾氣。
一時間,屋內的氛圍無比肅殺。
若是常人見此情形,不說落荒而逃,雙腿發軟是少不了的。
可付晨哪會被它們嚇到?
與自己負責區的那些傢伙相比,這些鬼物簡直跟小雞仔似的。
見付晨沉默不語,爛臉鬼的氣焰更加高漲,冷笑着質問道:“該死的肉畜,想死不成?”
“嘖嘖嘖~”
付晨一陣咂舌,掏了掏耳朵說道:“這個詞彙,我挺久沒聽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