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幕後主使的誘導或者假象,並不足以說明什麼。
況且,蓮的身上仍有謎團尚未解開。
也罷……
付晨深吸口氣,將無根水與棺釘收起,邁步走向門外。
前腳剛踏入廊道,他的身形就驟然一僵。
只見走到兩側,皆是站着數道纏滿荊棘的模糊人影。
異變督工!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霎時籠罩心頭,付晨下意識地將蓮拉到身後。
自己尚有紙人替身以及免死機制,可這個男孩若是死亡,便再無重生的可能。
屆時,真相很可能會被一併埋葬。
這也是付晨猶豫許久,遲遲不肯下手的主要原因。
“一會兒哥哥把它們引開,你找機會就躲起來。”
付晨揉了揉蓮的腦袋,沉聲說道。
這個決策無疑是在以身犯險,可除此之外再無更好的辦法。
付晨取出雷擊木劍與拷鬼棒,徑直朝異變的督工組衝了過去。
他提起木劍,朝着前方重重落下。
可出乎意料的是,生猛到不行的督工們竟是齊齊退去。
付晨微微一愣,看向木劍的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我什麼時候變這麼猛了?
這時,背後傳來一道聲響。
“哥哥,你要跟它們玩遊戲嗎?”
蓮好奇地走了過來,並無半點畏懼。
隨着它前進一步,那些督工就後退一步。
彷彿存在着某種禁制,使它們不敢接近分毫。
見此情形,付晨自然反應過來,心中猜疑更重,皺着眉頭問道:“你能使喚它們?”
蓮顯得有些茫然,搖了搖頭。
哪怕這是謊言,可身處險境的付晨也不得不去相信。
憑藉督工對蓮的畏懼,自己至少不用在這浪費一枚紙人替身。
於是,付晨就牽着蓮的小手,在異變督工們的重重包圍中朝樓下走去。
片刻後,來到一樓。
“哥哥,天快亮了,我得休息了。”
經過一夜折騰,蓮的小臉上盡顯疲態。
話剛說完,付晨就感覺到自己牽着的小手一陣虛化。
他低頭看去,赫然發現蓮的身軀竟是逐漸化作光點,朝着四周散逸。
“明晚,你還會找我玩嗎?”
不等付晨迴應,蓮的身形就徹底虛化消失。
這時,後方虎視眈眈的異變督工們猛然動了起來。
縱使心中有百般困惑,付晨也沒時間細想,當即朝樓外狂奔而去。
一路狂奔,直到回到房間,氣喘吁吁的付晨才背靠門板坐了下來。
“這起事件,怎麼越來越複雜了?”
週六乙的笑聲突然傳來,搞得付晨不明所以,當即懟了一句。
“你笑個錘子笑?”
“小子,你這副模樣真狼狽啊。”
“莫名其妙!”
付晨神色不耐,撂下一句便懶得搭理,卻不料週六乙突然問道:“是不是在懷疑那個小孩?”
此話一出,付晨立馬反應過來,旋即換上一副笑臉問道:“周哥~您是不是有所見地?”
“它沒有絲毫鬼氣。”
“你說的不是廢話麼?”
“這不是僞裝。”
“什麼意思?”
週六乙再無回覆,似乎很喜歡看付晨苦惱犯難的模樣。
無奈之餘,付晨只好自己思索起來。
按照目前掌握的線索。
黑暗中,有個無比危險的存在。
它不僅能改變療養院的環境,還能影響選召者們的精神世界,更能差遣一衆恐怖的異變督工。
畢竟,這些行爲都需要極其強大的鬼氣作爲支撐。
可按照今晚的情況來看,蓮的存在似乎又非常特殊,就連消失的方式也與一般鬼物不同……
爲什麼呢?
腦海中的思緒千絲萬縷,根本無法將其串聯起來。
百思不得其解的付晨只好暫時放棄,走到牀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今晚獲得的信息實在太多,搞得他頭昏腦漲。
剛躺下不久,陸離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時間流逝,夜色褪去。
窗外的天色,灰濛濛地亮了起來。
半睡半醒的付晨翻身下牀,走到洗手檯邊擰動水龍頭。
捧起一汪冰冷的水敷在臉上,他才覺得精神不少。
少頃,收拾完畢的付晨推門而出,室外氣溫一如既往的寒冷。
白天意味着平靜,也沒有多少線索可以調查。
付晨想了想,準備儘快完成今日任務,再利用業餘時間碰碰運氣。
沒過多久,付晨來到五樓c區,走入531號房中。
患者們如往常一樣,做着各自的事情。
見付晨前來,只有較爲活潑的翠翠和果果有所反應,圍在邊上吵吵鬧鬧。
付晨一邊應付,一邊做着手上的工作。
清點人數、打掃衛生,顯得無比枯燥乏味。
少頃過後,付晨又來到532號房間。
俞景初還在呼呼大睡,顯然昨夜累得不輕。
因爲跟它交好,所以532號房的患者們都無比配合。
沒過多久,付晨便將工作完成,轉而走入533號房中。
還不等他走出幾步,黎湘就如一條水蛇似的纏了上來。
待它看清付晨臉上的疲態以後,黛眉一挑,捂着小嘴輕呼一聲。
“小晨晨,你的面色怎麼這麼差?”
“昨晚失眠了。”
付晨隨意搪塞一句,目光四處掃動,開始清點人數。
卻不料黎湘嬌軀一軟,直接倒在他的懷中。
它伸出指尖輕輕地點在付晨胸膛,無比嬌柔嫵媚地說道:“是因爲想人家了嘛?”
“想我的話,就來找我呀~”
付晨心中一陣惡寒,提起掃把就準備打掃衛生。
不依不饒地黎湘伸出雙手,撫上付晨面龐,仔細端詳一番。
“氣色這麼差,可就不好看了。”
說完,它就拉着付晨的手,走到銅鏡跟前,一把將其按到椅上。
見此情形,付晨心中隱約生出一抹不祥的預感。
直到黎湘拿起胭脂,將這個想法徹底落實。
“能不能不化妝?”
付晨弱弱地問道。
“不能。”
黎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底似有殺機涌動。
它不喜歡被人拒絕,誰也不行。
深知這一點的付晨逐漸放棄掙扎,生無可戀地任由對方在自己臉上折騰。
化個妝而已,又不是缺塊肉。
但很快,付晨樂觀的心態就被胭脂中濃郁的血腥味擊潰。
這玩意兒……
是人血做的!
發自心底的抗拒襲上心頭,付晨能夠感到自己臉上的每個毛孔都在哀嚎。
就在他準備起身之際,破風聲在耳邊乍響。
付晨突然感到四肢皆被紅綢束縛,一陣巨力傳來,竟是被吊在半空。
黎湘見狀,捂着猩紅的雙脣,嬌聲說道:“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