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它當即挪動身軀，將頭探出櫃檯，朝聲源方向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肥頭哥”這麼個輕浮的稱謂，只有一個人會叫。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
肥頭鬼渾身一顫，層層肥膘都在抖動，不可置信地發出一聲驚呼。
“唉，肥頭哥啊，你這樣不就傷感情了嗎？”
付晨微微搖頭，露出一副頗爲痛心的模樣，“我還以爲，咱哥倆這麼久不見，你會很想我纔對。”
這幅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肥頭鬼更加心慌，連忙朝鋪子裏縮了進去。
可龐大肥碩的身軀，又能躲到哪去呢？
見此一幕，一旁的少年少女皆是瞠目結舌。
在他們驚異的目光中，付晨無比熟絡地拉過一把椅子，在櫃檯前坐下。
“哥們兒餓了，不打算招待招待麼？”
“喫點啥？”
肥頭鬼擠出一臉訕笑，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方的種種暴行，讓它至今都記憶猶新。
“來份盒飯唄，不在列車的這段時間，我可是想念得緊。”
肥頭鬼也不多言，直接開始忙活起來。
只要能儘快將這個活閻王送走，讓它幹什麼都行。
趁它熱飯的時間，付晨轉而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學生們。
“肥頭哥是落魄了麼？怎麼盡賣些這種破玩意兒，是人喫的？”
肥頭鬼心頭一緊，連忙開始推卸責任，“他們自己挑的，跟我沒關係。”
對此，一衆學生們哪敢言語？
皆是將怨憤憋在心底。
不過，這並不代表付晨沒有方法制裁奸商。
他微微一笑，旋即說道：“把那些東西都丟了吧，咱們肥頭哥家大業大，向來大方。”
“想當初，它就沒少請我們喫飯呢。”
“大家隨意，都別客氣，看中什麼自己拿，肥頭哥請你們喫。”
肥頭鬼背對衆人，眼角微微抽搐，顯然極其肉疼。
叮~
微波爐傳來一聲脆響，似在催促一般，迫使它換上一副笑臉，端着熱騰騰的盒飯轉過身來，放到付晨跟前。
付晨湊近嗅了嗅，露出一臉愜意的神情，讚歎道：“香~”
這副嘚瑟的模樣，落在周遭學生們眼裏，頓時變得無比怪異。
怎麼都想不明白，先前還凶神惡煞的肥頭奸商，現在卻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乖巧。
“沒做手腳吧？”
話音一落，肥頭鬼的身形又是一僵。
只有它能明白，這看似隨意的問話，暗藏着怎樣的兇機。
肥頭鬼連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臉頰的肉都在甩動。
付晨轉而看向一旁遲遲未動的學生們，自然清楚他們在畏懼什麼。
於是，他便給肥頭鬼投去一個眼色。
即便再不願，肥頭鬼還是強裝笑顏邀請道：“你們這些孩子，就是比較拘謹，不用跟我客氣，今晚隨便挑。”
話音落下，纔有學生鼓起勇氣，陸續上前挑選食品。
付晨見狀，頗爲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口地喫起盒飯。
少頃過後，一道弱弱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你是這趟列車上的職工嗎？”
付晨咀嚼着口中食物，擡頭看了過去。
齊劉海下方，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滿是不解。
付晨沒有說話，取出主管職位卡放在一旁。
“主管？”
感受到身份上的差距，女生捂着小嘴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付晨將口中食物嚥下，笑了笑道：“別這麼緊張，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選召者罷了。”
“以前跟你們一樣，是這趟列車上的乘務員。”
聽他這麼說，女生頓時流露出驚異的神情。
一旁，其餘學生也聽見了這番對話。
於是，便有一名男生湊上前來，請教道：“前輩，能不能傳授一些經驗，我們也想跟你一樣威風。”
付晨歪着腦袋，回想起那七日的經歷。
可謂是步步驚心，險象環生。
沉吟片刻，付晨才頗爲感慨地說道：“平常心對待，別讓多餘的情緒影響你的舉措。”
“遇上什麼麻煩，就想着怎麼解決。”
“摸索清楚規則，自然就能活下去。”
平平淡淡的言語，卻是無數次身陷險境後，所總結出來的經驗。
不過這些東西，往往只有親身體會後才能明白。
一衆學生聞言，皆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待付晨將飯菜喫完，又順手拿了瓶水，然後便起身離開。
沒有走出多遠，他就看見前方的過道旁，靜靜地站着一道人影——人偶主管。
“好久不見啊，主管大人~”
付晨掛上一幅笑臉，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不出所料的是，人偶並不喫這套，語氣冷漠地說道。
“你剛剛在配餐室，又鬧出了些動靜，對麼？”
付晨聳聳肩，不以爲意地應道：“協調員工間的關係，以便他們能夠友好地進行溝通，爲乘客們提供更好的服務。”
“況且，那鬼廚在工作上摻雜個人情緒。”
“鬧得同事間不愉快是小事，引得乘客不滿就不好了，對吧？”
人偶主管沉默片刻，等同於默認付晨的說法，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將話題轉移。
“當初，你離開的毅然決然，現在怎麼又回來了？”
“這不是想你了麼？”
付晨咧嘴笑着，目光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
面對他不懷好意的目光，人偶如以前一樣不作理會。
“真沒人情味啊~”
付晨見狀，也失去興致，轉而問道：“望鄉谷車站倉庫，你還記得吧？”
人偶動作滯緩地點點頭。
“我想買樣東西。”
“當初你們讓我帶回的那種貨物。”
聞言，人偶語氣平淡地說道：“列車上沒有，你得去望鄉谷的車站倉庫。”
付晨眉頭微皺，追問道：“還要多久車程才能抵達？”
“不巧，前幾日剛經過。”
“下一次，大抵得在一個月後了。”
說完，人偶死氣沉沉的眼裏，隱約閃過一抹狡黠。
似乎見付晨不快，它便感到暗爽。
正當付晨遲疑之際，週六乙突然睜開眼睛，淡金色的瞳孔直視人偶。
“品質低點的赤丹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