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語氣,流露出淡淡的血腥氣味。

    少年一陣愕然,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付晨笑了笑,指着翻倒的推車,以及散落的零食,說道:“你還要再耽誤下去麼?”

    此話一出,少年頓時醒神,道了聲謝後就蹲下身收拾起來。

    付晨見狀,不再多言,邁步離開。

    現在,想來那人偶主管,是在處理那頭肉瘤鬼的事情。

    究竟是安撫還是告誡,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些暫時都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有需要的時候,神出鬼沒的人偶自然會出現的。

    屆時,再向它詢問特殊補物的事情吧。

    閒來無事,付晨便在自己的管轄區轉悠起來。

    心念一動,便朝配餐室走去。

    ……

    配餐室內,環境與當初一樣糟糕。

    鐵鍋與竈臺碰撞,升騰起道道熱浪。

    油煙與腥味混雜,令人作嘔。

    各種鮮血淋漓的屍塊,被胡亂地堆在一塊,淅淅瀝瀝的血液,順着桌板滑落地面。

    其中,傳來一道滿懷惡意的呼喝。

    “該死的肉畜,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客人……客人說這個菜……”

    “還敢頂嘴?!”

    嘭!

    一道悶響聲傳來,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什麼。

    付晨眉頭一皺,推開房門,當即就看見讓自己無比熟悉的一幕。

    豬面鬼廚正將一名乘務員按在桌上,咧嘴獰笑。

    另一隻手,則朝砍刀摸了過去。

    “嘖,狗改不了喫屎。”

    付晨咂嘴說道,瞬間將配餐室內所有鬼廚的注意全都吸引。

    “又來一隻該死的肉畜!”

    殺氣騰騰的豬面鬼廚提起砍刀,當即投來無比森冷的目光。

    “記性這麼差,怪不得長了個豬腦袋。”

    付晨雙手環胸,口中發出一聲嗤笑。

    如此從容的態度,倒是讓豬面鬼廚有些顧忌。

    它按下心中殺意,問道:“你是誰?”

    付晨看了眼桌上被砸得七葷八素的乘務員,突然笑了起來。

    只是這笑容中,沒有絲毫溫度。

    “上個月,我也是這麼被你壓在桌上的。”

    “直到現在都讓我都記憶猶新,你怎麼能忘呢?”

    豬面鬼廚略顯茫然,很快便回想起來,面色凝重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小廚子,就這麼對主管說話的?”

    付晨眉頭微挑,走到案板旁,稍稍查看了下乘務員的情況。

    只是些皮外傷而已,並無大礙。

    後者眼中驚疑不定,顯然還心有餘悸。

    “沒事。”

    付晨簡單安撫一句,然後便對其問道:“說說看吧,怎麼回事?”

    話落,豬面鬼廚當即投來陰狠的目光進行威脅。

    乘務員被瞪得渾身一顫,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見此情形,付晨擡手就是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豬面鬼廚猙獰的面龐。

    竟是直接將它抽的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牆上。

    它捂着逐漸腫脹的面龐,喝道:“你找死!”

    豬面鬼廚驟然起身,一聲鬼氣震盪不已。

    “頂撞上司,扣分扣分!”

    付晨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絲毫不顧及對方愈發冰冷的目光。

    怒不可遏的豬面鬼廚當即衝了過來,張開蒲扇般的大手,就朝付晨腦袋拍了過去。

    看得一旁的乘務員驚駭不已。

    就在昨日,他可是親眼看着一名同學被生生拍碎腦袋。

    腦漿就跟爆開的西瓜一樣,四濺一地。

    可那樣的慘狀,並沒有再次發生。

    付晨僅是擡起手臂,就將豬面鬼廚的巨手擋下。

    “還敢動手,罪加一等!”

    話音未落,他便擡起一腿,重重蹬出。

    當場將豬面鬼廚踹得口噴鮮血,氣息霎時萎靡下去。

    “職位沒我高,實力沒我強,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

    “我真不懂,就你這種三流貨色,是怎麼在這個世界活到現在的。”

    付晨語氣平淡,居高臨下地說道:“滾去面壁思過。”

    說完,他便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乘務員,朝其投去詢問的目光。

    “乘客說……餐食不合口味。”

    付晨聞言,直接朝豬面鬼廚勾勾手指,也不管對方是否還在吐血,撂下一句,“重做一份。”

    官大一級壓死人。

    豬面鬼廚不得不底下頭顱,藏起陰狠的目光。

    “如果它找你麻煩,記得來找我。”

    付晨語調不低,正式宣佈自己重回黃泉列車似的,特意讓所有鬼廚都能聽見。

    要讓它們明白,再想對選召者們胡作非爲,可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對此,一衆鬼廚們紛紛被震懾到了,皆是低下腦袋繼續忙活,好似那將腦袋藏入沙堆的鴕鳥。

    付晨走到牆邊,用腳尖踢了踢癱坐在地的鬼廚,冷聲說道:“動作要快,耽誤了乘客用餐,後果你擔當得起麼?”

    豬面鬼廚默不作聲,捂着小腹艱難地爬了起來,走到竈臺前開始忙活。

    “記住啊,同事間要好好相處,爲了咱們列車組的名譽共同努力~”

    說完,付晨便在一衆或憂或喜的目光中,朝門外走去。

    重返過道,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響。

    付晨思索片刻,便按照記憶裏的路線前行。

    “這麼久沒見,那傢伙應該過得很滋潤吧。”

    說着,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可眼中流淌的卻並非善意。

    穿過隔間,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張狂至極的奸笑。

    “該死的肉畜,拿了食物就趕緊滾!”

    “身上就這麼點錢,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明天記得多帶點,不然就把你們都做成商品!”

    真熟悉啊……

    一時間,付晨竟是油然生出些物是人非之感。

    只是,這些鬼物的態度依舊那麼惡劣……

    稍走近些,付晨就看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少女。

    正手足無措地站在廊道上,手中皆是拿着些不堪入目的食物。

    光看賣相就讓人作嘔,更別說要下嘴去吃了。

    每人臉上的情緒各不相同,以憤怒與陰鬱控訴不公,可最終只能化作無奈與畏懼。

    櫃檯內,肥頭鬼得意洋洋地笑着,伸出食指沾上粘稠的口水,清點着手中繳獲的陰鈔。

    直到一聲輕佻的言語傳來,使它臉上神色驟然一僵。

    “肥頭哥,今天業績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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