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間內,天花板上僅掛着一盞吊燈。

    不知是接觸不良,還是其他緣故,不時發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響。

    使得本就昏暗的光線,變得更加閃爍不定。

    狹小的空間內,散亂着各種清潔用具。

    空氣潮溼且沉悶,隱約有種溼臭的氣味升騰。

    裂頭鬼擡手一甩,就要將付晨砸向牆角。

    可它預期中的畫面沒有發生。

    一縷漆黑的鬼氣悄然漫開,縈繞付晨周身。

    在它的作用下,付晨身姿一個騰挪,後便牢牢站定。

    見此情形,裂頭鬼不禁皺起眉頭。

    “異人?”

    付晨咧嘴笑了起來,微微搖頭說道:“真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連我體內的存在都感應不到,就妄想霸凌新人?”

    或許是腦袋開瓢的原因,裂頭鬼的智商顯然不高,被付晨這麼一激,當即衝了過去。

    “我管你是什麼東西,給我死!”

    一聲鬼氣震盪不已,將周遭化作一片漆黑。

    滋啦啦——

    一道雷光乍現,頃刻就將鬼氣驅散。

    付晨提起雷擊木劍,猛然發力朝裂頭鬼的腦袋劈去。

    宛若刀切豆腐一般,直接將它開裂的頭顱砍作兩半。

    道道白煙升騰而起,縈繞在天花板上,使得光線愈發朦朧起來。

    裂頭鬼驚愕地低下頭,看着自己掉落地面的天靈蓋。

    “喜歡麼?免費的整形手術噢~”

    付晨挽了個劍花,並不着急動手。

    裂頭鬼沒有迴應,張開大嘴劇烈喘息。

    在劇痛的刺激下,最終發出一聲刺耳的嘯叫。

    “啊!!!”

    尖銳的聲響刺激耳膜,付晨皺眉掏了掏耳朵。

    “有點吵了。”

    將漆黑的棺釘夾於指間,手腕一抖便激射而出,落點正是裂頭鬼大張的口腔。

    裂頭鬼被釘在牆上,嘴裏污血止不住地流。

    付晨再一擡手,又取出拷鬼棒來,放在手中掂量一陣,笑着說道:“嚴刑逼供的話,還是這玩意兒趁手。”

    見他緩步走來的步伐,裂頭鬼終於怕了。

    可被棺釘封口,只能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音調。

    “哈?你說啥?”

    付晨湊過耳朵,聆聽片刻,點點頭,說道:“皮癢?用力?”

    “懂你意思~”

    他拎起拷鬼棒,直接朝裂頭鬼僅剩一半的腦袋揮了過去,接着便是一副血肉橫飛的場景。

    儲物室儼然化作一處刑場,淒厲到極點的哀嚎與慘叫不斷傳出。

    門外,聚集着一羣湊熱鬧的理貨員。

    聽着這般動靜,它們不禁出聲議論。

    “可別把那新來的整死了。”

    “我明天還想偷個懶呢,他要是死了,誰幫咱們幹活呢?”

    “要不上去敲個門?讓裂頭留個手?”

    隨後,一頭渾身長滿爛瘡的鬼物走到門邊,堪堪擡手,就見門被推開。

    推門而出的付晨微微一愣,問道:“有事麼?”

    爛瘡鬼同樣錯愕,目光躍過付晨,看向儲物室內。

    四濺的污血,糊滿四面牆壁。

    一處牆角,堆着一灘肉泥,碎裂的骨骼從中探出,爲這片猩紅增添些許森白。

    不等爛瘡鬼回神,付晨率先發問。

    “這個儲物間怎麼髒兮兮的?”

    爛瘡鬼一臉茫然,這神情似乎在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付晨環顧一圈,一張張驚愕的面孔映入眼簾。

    最終,他將目光落在跟前的爛瘡鬼上。

    “這位鬼兄,不會是你做的吧?”

    惡人先告狀?

    爛瘡鬼哪裏見過這種場面,當即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否認道:“不是我,與我無關。”

    付晨看着被甩到自己身上的膿液,面色漸漸沉了下去。

    “不是你做的,你過來看什麼?”

    再擡眸時,眼中已是一片冷意。

    “爲了保證大家都能擁有乾淨的清潔用具,你是不是該清理一下呢?”

    見此情形,爛瘡鬼哪敢說個不字?

    它只好自認倒黴,埋着頭走入儲物室內。

    “同事間互幫互助,友好相處,才能提升工作質量。”

    “相信咱們的經理知道的話,應該也是樂意見聞。”

    最後四個字,付晨說得極重。

    一衆鬼物都能聽出他的警告意味,灰溜溜地四散而去。

    付晨邁着悠然的步伐,朝自己的工作區域走去。

    “可惜,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在裂頭鬼口中,他僅得到一個信息。

    這再來酒樓的老闆無比神祕,大多員工都沒見過。

    即便裂頭鬼入職許久,依舊不知道老闆是誰,更不清楚它身在何處。

    就連副店長,它也是從未見過。

    “這就是底層員工的侷限性了。”

    付晨不禁有些無奈,拍了拍剛剛繳獲的陰幣,苦笑道:“不過,倒也算是有點收穫吧。”

    “不着急,不着急~”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背影消失在貨架拐角。

    ……

    時而忙活,時而偷懶。

    隨着時間不斷流逝,周遭的理貨員們逐漸放下手中的活計,紛紛朝倉庫門口走去。

    付晨見狀,便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門口正靜靜地站着一道白影。

    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長髮女鬼。

    陸續有員工到它跟前,領取今天的薪資。

    付晨有樣學樣,走上前去。

    “這是你今天的工錢,完成交接後,按照鑰匙上的號碼回房休息。”

    長髮鬼的語氣平淡,說完就將一把鑰匙丟到付晨手中。

    付晨想了想,露出一抹微笑問道:“經理,能不能幫我換個工作區域?”

    長髮鬼沒有迴應,可付晨卻能感覺到,對方掩於漆黑長髮後的雙眼,已經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看。”

    付晨指着自己身上的防化服,由衷說道:“對我這麼個活人來說,發酵區的環境實在太過惡劣,辦公效率也會受到影響。”

    話音剛落,便能感到長髮鬼的目光陰沉幾分。

    對此,付晨並不在意。

    如果對方非要動手,那麼他並不介意教它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經理,又該怎麼處理員工提出的合理需求。

    甚至不需要去儲物室,當場就能把麻煩解決。

    週六乙感受到付晨的心緒波動,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興許是在黃泉列車時,沒機會動手的原因。

    此時的它顯得尤爲興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動手吧,我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傢伙已經對你起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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