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爛的酒場內,光線昏暗且迷幻。

    付晨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僅是淡淡地投去目光,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別打那種餿主意,酒場太亂對我們沒有好處。”

    兜帽鬼聞言,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於是,付晨又看向繃帶鬼,問道:“昨晚你們被人打傷,是不是也跟這事有關?”

    紗布鬼怔了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付晨見狀,內心當即做出判斷。

    高驍勝的母親,恐怕也染上那種劣質的迷魂香了。

    角落裏,先前那名兜帽鬼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周遭鬼物逐漸意識到了什麼。

    紗布鬼嚥了口唾沫,惡狠狠地看向兜帽鬼,沉聲說道:“你這傢伙,爲什麼老喜歡挑起事端?”

    兜帽鬼聳聳肩,沒有多說什麼。

    “你知不知道,上次我們損失了多少兄弟?!”

    事已至此,紗布鬼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怒火。

    它哪是什麼安分的主?

    只是每次開戰,總有傷亡。

    而高驍勝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情不可能無動於衷。

    “那你記不記得,這些場子我們是怎麼打下來的?”

    兜帽鬼目光一狠,陰惻惻地說道:“就你們惜命?”

    “以前那些爲大業赴死的兄弟,它們的性命就不值錢嗎?!”

    “我們好不容易從骯髒的底層爬上來,哪還有越活越回去的道理?”

    一連串的發問,字字句句砸在一衆不良心底。

    “現在,六班的陳曉就差把腳踩在我們臉上了。”

    說到這,兜帽鬼眯起眼睛,寒光溢出狹長的眼角。

    “上次我費盡心思抓來的狗屁軍師,你們憑什麼放他活着回去?”

    將話說完,它又將目光投向付晨,似有些許責怪之意。

    強裝鎮定的付晨,心中一片茫然。

    六班的狗頭軍師?

    首日的天台之約?

    那時,自己只當是院內的不良鬥爭,哪裏知道牽涉如此之多?

    亂……真亂啊!

    場上氛圍無比凝重。

    一衆不良或是低垂着頭,或是看向付晨,只等他表明態度。

    付晨擡手輕扶鏡框,目光掃過整個酒場。

    這些沉迷享樂,被酒肉掏空身軀的迷醉鬼物,實力自然算不上多強。

    只是尚且不知,陳曉那方的勢力如何。

    “小子,你怎麼還束手束腳的?”

    此時,週六乙的言語傳來,“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隨便捏死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

    付晨微微一愣,剛想說些什麼,旋即恍然醒神。

    這次演繹任務的束縛,在面對這些不良之時,似乎限制尤爲薄弱。

    一方面,是它們不敢忤逆。

    只要做出的決策大致附和原身性格,就會被系統判定在容錯範圍之內。

    另一方面,則是自己表現的越是強勢,這些小弟就越有底氣。

    哪還會懷疑其他?

    以上兩點,大大提高了發揮的空間。

    從另個角度去看,自己能夠展現的實力也是同理。

    只要自己的表現足夠兇狠殘暴,符合這些不良們心中的固有印象。

    那麼,誰不希望自己跟隨的首領更加強大呢?

    或許,可以不用壓制太多……

    心有決意,付晨嘴角不禁微微翹起。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灼燒感在喉頭瀰漫,付晨長長地呼了口酒氣。

    “知道陳曉在哪麼?”

    隨着他表明態度,一衆不良內心開始躁動起來。

    沉寂已久的血液,逐漸升溫只待沸騰。

    一旁,紗布鬼眉頭緊皺,仍舊憂心重重。

    付晨擡手輕拍它的肩頭,笑問道:“你覺得這個世道亂麼?”

    紗布鬼略顯茫然,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可控。”

    頓了頓後,付晨又道:“對我而言,也是如此。”

    “想要安穩,就不能一直安穩。”

    “勝哥……”

    紗布鬼一臉正色,細細品味付晨所言。

    這時,兜帽鬼咧出一抹獰笑,對此早有預料一般。

    “勝哥,我手下的弟兄在鄰街見過陳曉。”

    付晨目光一凝,同樣笑了起來,沉聲喃喃道:“你啊……”

    兜帽鬼顯然非常瞭解高驍勝,深知該拋出怎樣的誘餌,從而一手推動這起事件的走勢。

    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讓付晨頗爲不喜。

    換作以往,自己完全能夠從中脫離。

    可現在要想完成演繹,只能按照高驍勝的行爲方式去做。

    這時,幾名不良小跑到桌前,微微躬身。

    “勝哥,我們看見阿姨了,她跟一幫人去了隔壁酒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今晚,就儘量多處理點事吧……

    付晨眯了眯眼,又爲自己添了杯酒。

    其餘不良見狀,立馬也將酒杯倒滿。

    舉起酒杯,付晨目光掃過一張張滿是忠誠的面龐,嘴角微微揚起,將滿杯酒水一口悶下。

    經過一番開導,紗布鬼似乎放下心中負擔,更想將近日積鬱宣泄,厲嘯着喝道。

    “奶奶的,幹他丫的!”

    “走着~”

    付晨微笑起身,率先走在前方。

    酒場裏,一衆不良浩浩蕩蕩。

    稍顯擁擠的酒場,付晨走起來卻是極爲暢通。

    旁人認清書院校服,無不避讓。

    即便最爲迷醉的酒鬼,也會被友人拉到一旁,不敢有絲毫造次。

    來到街上,已到午夜。

    空氣異常清冷,街邊依舊熱鬧。

    有酒姬挽着醉漢的胳膊,笑臉盈盈地想要多撈些好處。

    也有酒鬼摟着不省人事的陪酒,淫笑着走入昏暗的深巷。

    對於這些糜亂的景象,付晨懶得搭理,卻不料在街邊又見到那對雙胞胎酒姬。

    此時,它們正站在路邊,面色難堪地迎着三頭酒鬼,不時擺手說着什麼。

    付晨本不想多生事端,又想起兜裏的那疊陰幣。

    受人錢財,替人消災。

    “嘖,這錢賺得也不容易啊……”

    付晨頗爲無奈地走去。

    待距離稍近一些,才聽清它們在說些什麼。

    “叔,我們真不做那種服務。”

    “加錢也不行。”

    姐妹倆一說一合,將態度表現得尤爲強硬。

    “出來玩嘛,放開一點。”

    “以後你們的所有開銷,我們都能包~”

    “就那麼一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三頭酒鬼滿面淫笑,極其猥瑣地遊說道。

    這時,一旁突然有道截然不同的語調響起。

    “誒,兩位同學,需要幫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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