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蓋彌書院的兩股勢力,同時顯露出來。

    雙方皆是爭鋒不讓,局勢劍拔弩張。

    誰都清楚一件事情。

    一旦開戰,絕不僅是現在二三十人的小場面而已。

    事件激化,就會演變到足以動盪整座書院。

    付晨保持着那副微笑,靜靜地等待答覆。

    李昂已經被傷成這副模樣,學生會不至於下不來臺。

    不過,這起事件從一開始,就註定沒有贏家。

    李昂破壞了社團間的秩序,學生會也打了不良們的臉面。

    事已至此,只能儘量減輕損失。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牧開源雙眼微眯,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很快就恢復尋常那副冷漠的淡然模樣。

    “高驍勝,我奉勸你一句。”

    “做事太高調,總有天會收。”

    “其實我們並無不同,皆是負責各自支配的領域。”

    “無論明裏暗裏,都會有很多雙眼睛,在暗中留意我們的一舉一動。”

    “一旦破壞某種平衡,後果誰也承受不起。”

    話畢,牧開源擡手一招,轉身離開。

    執事們見狀,也將各自的靈器收起,邁步跟了上去。

    失去束縛的李昂失力倒地。

    周身升騰起羸弱的鬼氣,欲圖恢復自身傷勢。

    付晨凝視着牧開源離開的背影,思索着對方留下的那一番話。

    這時,不遠處的劉宏宇走了上來,與其一起保持注視。

    沉默少頃,她才悄聲問道:“誒,你說那傢伙會不會也是選召者?”

    這正是付晨思索的問題,目前還無法確定答案。

    這時,那羣筋肉鬼已經圍到李昂邊上。

    或是檢查傷勢,或是確認意識。

    “奶奶的,學生會那幫人有點過分了吧?”

    “李哥,你還好嗎?”

    “幹,咱們要不找幫人,晚上放學把他們全弄死。”

    “剛剛動手的執事,我都已經記下了,有朝一日必定報這個血仇!”

    “打成這樣,咱們筋肉社的晚會節目咋辦?”

    “甭提了,還胸口碎大石呢,現在這樣胸口不給砸碎就不錯了。”

    聽着它們的議論,付晨嘴角微微抽搐。

    怎麼說一出是一出……

    這幫傢伙的腦袋也被肌肉填充了?

    一頭筋肉鬼走出人羣,鄭重其事地說道:“勝哥,這次的恩情我們記下了。”

    說着,它還神情肅穆地打算鞠躬。

    付晨見狀,微微擡手攔下。

    “讓它以後悠着點,這次我在場,下次就不一定了。”

    語氣裏,夾雜着訓斥與警告的意味。

    筋肉鬼不安地點點頭,見付晨擺手,它就退了下去。

    至此,這場風波算是平息下來。

    付晨與劉宏宇走在社團活動區內的小徑之上。

    “不愧是臉譜大神,以勢壓人玩得真溜~”

    劉宏宇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

    “你打探那麼多消息,應該也知道學生會跟不良間的關係。”

    付晨淡然一笑,不以爲然地說道:“沒人願意將事情鬧大,我也只是順勢而爲。”

    三言兩語化解異常爭端。

    看似無比威風,可只有付晨知道,其中暗藏的兇險。

    如果自己沒有出面,任由牧開源將李昂斬殺。

    那麼不僅演繹會出現致命破綻,藏於暗處的不良們,必然也會藉着人多勢衆,對學生會展開圍剿。

    屆時,局勢就會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而自己扮演的高驍勝,光憑一個不良巔峯的身份,就根本無法置身事外。

    一旦做出錯誤的舉措,就將跌入無法翻身的境地。

    劉宏宇似無所覺,仍舊是那副局外人的模樣,語氣卻是頗爲真摯。

    “最初的時候,我真覺得這個身份會爲你帶來許多麻煩。”

    “甚至還設想過,你究竟能支撐幾天。”

    “卻沒想到,這些好事好鬥的不良,竟能化作讓你如魚得水的助力。”

    付晨翻了個白眼,頗爲無奈地說道:“被逼的,沒轍。”

    劉宏宇聞言,意有所指地說道:“按照我的瞭解,你不會做全無把握的事情。”

    “能在敵衆我寡的情況下,直截了當地出手,真是了不起啊~”

    這一刻,付晨突然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內心傳音問道。

    “周哥,這傢伙不會是發現你了吧?”

    “這妮子鬼精鬼精的,我看懸噢~”

    劉宏宇說的沒錯,付晨的確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先前通過週六乙敏銳的感知,他悄然捕捉到周遭的社團活動室內,暗藏的那些鬼氣與殺意。

    這才使他預料到可能發生的事情,並做出一系列舉措,將事情朝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咳咳。”

    付晨一陣輕咳,略顯生硬地將話題轉移,“不如讓我們找找,影視社究竟在哪?”

    見他這副模樣,劉宏宇狡黠一笑,識趣地不再追問什麼。

    “這片區域我都轉過了,‘影視’二字沒見着不說,就連相關的社團都沒有。”

    頓了頓後,她又補充道:“如果你感興趣的話,角落裏倒是有個話劇社。”

    一路走來,付晨也在暗中留意周遭景象。

    筋肉社、魔術社、泥塑社……

    各種社團五花八門,就是沒見過影視社。

    難不成,真會是話劇社麼?

    一時間,手上這條線索似乎又沒了頭緒。

    付晨猶豫片刻,就朝社團活動區的角落走去,“先去看看吧。”

    少頃過後,二人就來到一間熱鬧的社團活動室前站定。

    外部裝修同樣簡陋,只是用建築板圍成四面牆。

    翻門沒關,能夠看見內部被裝飾的非常精緻。

    這時,話劇社的成員們正在排練。

    只是這齣戲劇的內容,顯得詭異至極。

    一位少女抱着娃娃,雙目含淚地說道:“爸爸,你爲什麼要殺了媽媽?!”

    “我沒你這個種!”

    一名少年面露兇色,手持一柄菜刀,惡狠狠地喝道:“誰知道這婊子跟誰生了你?”

    “你們都該死,都該死啊!”

    說着,它就揮着菜刀,朝着少女撲了過去。

    刀刃閃爍寒光,徑直揮向少女纖細的脖頸。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血液劃出一抹戲劇化的弧度,很快就將少女化作一個血人。

    那雙眼睛裏,所流露出的怨恨與悽然同樣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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