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下意識地問道。
“嗚嗚嗚……”
“你不……”
“你不覺得很感人嗎?”
肖黛萱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擦拭着臉上的淚水,儼然一副聽得入情的模樣。
見此情形,付晨不免有些震驚。
真有鬼物喜歡聽這種東西?!
“驍勝哥,萬一哪天咱們陰陽兩隔,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肖黛萱紅着眼眶,小臉上寫滿誠懇。
“你說。”
“你一定一定不要忘了我。”
“好……”
付晨簡短應道。
心中不禁暗想,像你這麼怪異的存在,想要忘記恐怕也難。
得到滿意的答覆,肖黛萱嫣然一笑。
俏臉一紅,顯然又開始想入非非。
付晨懶得搭理,繼續觀看臺上的節目。
或是血腥,或是暴力,更有一些堪稱病態的表演。
常人光是理解都難以做到,更別說是用心欣賞了。
這場晚會,與其說是表演,不如說是對常理認知的蹂躪。
饒是付晨也本能地感到不適。
隨着晚會不斷進行,臺上燈光驟然一暗。
再亮起時,又多出數名學生。
高禮帽、燕尾服、西裝褲,以及手持的小權杖,無不揭示着它們的身份。
這就是飽受議論的魔術社。
緊接着,一個碩大的鐵籠,被數名衣着暴露的兔女郎推上了臺。
付晨看着鐵籠內一張張絕望的臉,瞳孔驟然一縮。
他們是人!
活生生的人!
怪不得,會引起那麼多學生的議論。
高臺上,爲首的魔術師拍了拍話筒,開始發言。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晚上好~”
“作爲三年級的學生,很遺憾這是我最後一次參加校慶。”
“不過,我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魔術社的社長。”
“藉着這個機會,我想讓我們社團的表演顯得特殊一些。”
說到這,社長頓了頓後,以手示意後方鐵籠。
“如你們所見,我們將用這些肉畜作爲魔術道具,進行一場空前的魔術盛宴。”
“至於具體如何,請展開你們的幻想。”
“跟隨我們進入那個夢幻迷離的魔術世界~”
話音剛落,操場上就響起一陣前所未有的熱烈歡呼。
僅是一番介紹,就將氣氛推到高潮。
付晨眉頭緊鎖,神色異常凝重。
自從被召入詭祕世界以來,惡鬼喫人的事情見過不少,可這種帶着辱虐性質的表演卻是頭次遇上。
這一刻,同屬活人所帶來的屈辱感涌上付晨心頭。
強烈的情緒化作殺意,使他的十指不住顫抖。
這時,週六乙突來傳音。
“小子,記住這種感覺。”
“在詭祕世界,沒有是非對錯,只有立場與強弱。”
“只要自身足夠強大,就能打破一切束縛。”
不知週六乙經歷過什麼,將這番話說的尤爲鄭重。
“我知道的。”
付晨深吸口氣,極力將躁動的心緒撫平。
眼中翻涌的殺意漸斂,重新歸於沉寂。
一邊,劉宏宇已被先前那陣呼聲驚醒。
一雙眉頭緊緊地皺在一塊,萬分爲難地看向臺上。
在這件事上,她做出了與付晨相同的選擇。
只是二者心態卻有不同。
劉宏宇垂眸迴避,付晨卻是直視高臺。
很快,就有一聲淒厲的驚呼聲從臺上傳來。
數名女郎動作粗暴,揪着一名女童的頭髮與四肢,硬生生地將其拖出鐵籠。
鐵籠邊,還有一名年齡稍長的男童想要阻攔,卻被一記鐵棍抽得收回了手。
這一幕,看得一衆師生鬨堂大笑。
它們全然忽略這對兄妹的悲愴,肆意欣賞着他們的苦楚。
緊接着,女童又被蠻橫地塞入魔術用的道具。
聲聲慘叫聲傳來,調動着鬼物們的情緒,也刺激着選召者的心絃。
如果說,進入書院是一場詭祕的體驗。
那麼這個過程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針對選召者的考驗。
肆意摧殘着他們常年來養成的固有認知。
大變活人、人體切割、半身人像……
各種魔術持續進行,那名女童已被折磨得喪失生氣。
衣着豔麗的女郎們沒有絲毫憐憫,重新挑了個人繼續表演。
這場充斥着絕望氣息的魔術表演,落在一衆鬼物眼裏,的確能夠堪稱空前。
操場上的氛圍無比熱烈,高呼的聲浪一陣蓋過一陣。
鬼物們不僅欣賞魔術,更喜歡看鐵籠裏“肉畜”。
一項項魔術過後,他們早已被嚇破了膽。
只能抱作一團,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付晨將這場見聞刻入心底,雙眸如深井般幽寂,鎖定着保持優雅微笑的魔術社長。
究竟要多麼險惡的內心,才能設計出如此惡劣的節目?
“小子,很好奇麼?”
週六乙低沉的聲音傳來,幽幽說道:“把它的心掏出來看看不就好了?”
“會有機會的。”
付晨語氣冰冷,沒有半點溫度。
雖然心中非常清楚,就算事後將其斬殺,也無法改變今晚的結局。
但事情就發生在眼前,總得去做些什麼,才能給自己一個交代。
說是發泄怒火也好,或是替天行道也罷。
殺意已然濃郁,並且毅然決然。
這場邪惡到極點的節目終於結束。
在濃郁的血腥味中,一衆魔術社的成員笑臉盈盈,躬身完成謝幕。
燈光漸暗。
負責清潔的人員走上高臺,開始清理四分五裂的屍骸,並且佈置下一場節目的場景。
“真精彩啊~”
一邊,傳來肖黛萱快意的讚歎。
付晨面無表情,沉默着不想做聲,耐不住對方非要發問。
“驍勝哥,你今晚怎麼興致缺缺的?”
深吸口氣,付晨沉聲應道:“看得入迷。”
“噢~”
肖黛萱取出節目表,目光一陣下移,在最後一行停滯。
“接下來,就是話劇社的節目了。”
“今晚班裏還早討論,話劇社和魔術社的節目誰更精彩呢。”
“現在看來,魔術社必然能登頂第一。”
言語平淡,僅是對節目本身做着評價。
對於這些學生而言,這只是一場尋常的校慶罷了。
至於“肉畜”,僅是表演用的道具而已。
整個詭祕世界,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