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在暗巷裏迴響。

    偶有鬼物想要穿過小巷,卻都在巷口處駐足。

    巷裏慘烈的景象,饒是它們看着也不由心驚。

    無一例外,紛紛選擇繞道。

    沒人喜歡招惹麻煩,鬼物也是一樣。

    尤其是這個麻煩,光是看着就異常危險。

    隨着痛嚎聲逐漸微弱,付晨停下手來,用腳尖踢了踢生死不知的獨眼鬼。

    “誒,大叔,你的手感很不錯啊。”

    “雖然有些捨不得,可你再不逃跑的話,我可就要忍不住了……”

    話音落下,攝人心魄的殺意蔓延開來。

    獨眼鬼渾身一顫,也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力氣,爬起身就要逃離。

    看着它狼狽的背影,付晨並不追逐,只是喊道:“大叔,我會常來,下次見啦~”

    嚇得獨眼鬼顧不得渾身傷勢,逃亡的速度驟提一截。

    下一瞬就拐入拐角,徹底不見蹤影。

    付晨甩了甩手,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

    他轉過身,看着以手掩面的少女,問道:“怎麼回事?”

    少女搖了搖頭,沒有作答,只是謝道:“驍勝哥,謝謝你。”

    哪怕它不說,付晨也能將其中緣由猜個大概。

    即便對於鬼物而言,扭曲的心理,也是惡劣環境下的產物。

    不過家事難斷,付晨只能幫到這了。

    爲了避免後續風波,他囑咐般說道:“我只是個路過的不良,跟你不是同學,也沒有任何關係,懂麼?”

    少女遮掩着面容上的傷勢,被血液沾染的指縫間,隱有淚光閃現。

    它重重地點了點頭,哽咽着說道:“驍勝哥,我現在不好看了,不過明天就會好了。”

    “能回家麼?”

    少女喫力起身,似是頭暈腦脹,腳步還有些踉蹌。

    不過這時,它卻顯得尤爲倔強。

    “我可以的。”

    似是不想讓愛慕之人看到自己的不堪。

    少女扶着牆壁,步履艱難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整個過程中,付晨站在原地保持注視,直到房門將對方的身影遮蔽,他才收回目光。

    其實沒有多少感想,就像他說的一樣。

    只是路過,只是手癢。

    只是出於看見礙眼的垃圾,就想要收拾一番的念頭。

    簡單得沒有任何圖謀,更無深切用意。

    僅僅是想做,並且有能力實施而已。

    付晨走到路邊,穿上掛在車把的校服,隨後就朝家駛去。

    一路疾行,沒花多少時間,他就將車停在自家門前。

    付晨看着一旁的機車,突然想起挎包裏的鑰匙。

    “事情太多,倒是忘了把車還給人家。”

    “明天再還吧。”

    付晨喃喃自語,朝自家走去。

    不出所料,門邊的昏暗角落裏,又傳來爺爺沙啞的聲音。

    “小勝啊,怎麼這麼晚回來?”

    關切的語氣,付晨不禁有些汗顏。

    除了首天放學,老實在家以外,自己這兩天的行蹤確實有些怪異。

    並非他想,着實是耐不住事務繁忙……

    “今天校慶,事情當然比較多些。”

    付晨隨口迴應,隨後就推門而入。

    當他前腳跨過門檻,又是微微一頓,問道:“我媽走了沒?”

    老人擺了擺手,應道:“走了,她中午就走了。”

    這時,它似乎留意到付晨沾滿血液的襯衫,一雙蒼老的眉頭皺了起來。

    最終,老人還是收回目光。

    “一會兒洗個澡,早點休息。”

    “你媽說給你留了東西,上去看看吧。”

    付晨愣了愣後,便轉入樓梯。

    那個盡顯風塵的女人,又能給自己留什麼東西?

    一時間,重重怪異的想法襲上腦海。

    這也不怪付晨多想,着實是首次見面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

    啪嗒——

    燈光亮起,鋪滿整個房間。

    付晨頗爲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房間竟是異常整潔。

    書桌上,各種書籍分門別類。

    牀鋪上,被子也是整整齊齊。

    “它收拾的?”

    儘管那個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收拾的模樣。

    可付晨卻能從很多地方,看出它跟老人收拾方式的不同。

    將挎包掛在椅背,付晨在椅子上坐下,開始翻找起來。

    最終,他在左手邊的抽屜裏,找出一枚小小的紅包。

    紅底封面上,寫着兩行黑字。

    【生日快樂啊~】

    【之前沒來得及,老孃給你補上。】

    歪歪扭扭的字跡,顯露出十足的生澀,自然稱不上好看,可付晨卻是有些失神。

    他凝視紅包,在桌前靜坐許久。

    平靜的面龐沒有表情,漆黑的雙瞳也盡顯幽寂。

    最終,付晨沒將紅包拆開,而是原封不動地放回原位。

    他站起身,找出一套換洗的衣物,隨後就走入衛生間裏。

    淋浴的水聲響了很久,付晨才擦着頭髮回到房間。

    沒有着急上牀,而是推門來到陽臺,環顧着濃郁的夜。

    直到這一刻,付晨才覺得天有些冷。

    ……

    翌日清晨。

    不等鬧鐘響起,付晨就已然清醒。

    穿上老人夜裏掛在屋中的小腹,一把背起挎包,就朝樓下走去。

    如同往常一樣,老人在竈臺邊忙活。

    見付晨下樓,就將準備好的飯盒交到他的手中。

    “爺爺,我去上學了。”

    老人慈祥地笑着,關切地囑咐道:“今晚早點回來,爺爺等你喫飯。”

    “好。”

    付晨來到屋前,騎車趕往書院。

    沒過多久,他就已經駛入山道。

    周遭,學生們還在議論着昨夜的晚會。

    “魔術社的表演真是絕了!”

    “今年第一,非他們莫屬!”

    “不然的話,可就得查查有沒有黑幕咯。”

    “想那麼多幹嘛,今天頒獎不就知道了?”

    “那倒也是,他們社長真的好帥好優雅,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害,昨晚表演過後,我們班女生都快瘋狂了。”

    ……

    議論聲傳入付晨耳中,不禁感到有趣。

    嘖,那傢伙還在荒墳那躺着呢。

    六點半左右,付晨就已抵達教室門前。

    教室裏,已有不少學生在座。

    所討論的內容,大都也與晚會相關。

    畢竟,學生時期枯燥無聊,一件轟動的事情足以他們討論許久。

    付晨略一掃視,就瞥見了肖黛萱。

    此時,它也正看着自己,並起身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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