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夜深時分。

    山林中更顯幽寂。

    唯有腳踩殘枝落葉的“噼啪”聲響起。

    在這種環境中,顯得尤爲清晰。

    周遭是一片漆黑,醞釀着源於未知的恐懼。

    偶爾有風掠過,吹得樹梢沙沙作響。

    劉宏宇盡顯不安,一顆心幾乎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身軀緊繃,下意識地放緩呼吸。

    這是本能做出的反應,不想自身引起任何注意。

    生而爲人,身上或多或少會有優點缺點。

    在擁有極強的情報收集處理能力的同時,劉宏宇的膽量卻是小的可憐。

    即便擁有多次詭祕體驗,基本免疫那些死相駭人的鬼物。

    可卻難以抵禦,這種死寂的侵蝕。

    “大……大神……咱們真的安全嗎?”

    劉宏宇瞪着一雙眼睛。

    周遭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可視程度跟睜眼瞎差不太多。

    “安不安全,我也不太確定。”

    這並非付晨有意唬人,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在這麼晚的時間,走這條林中的小徑。

    防的不是什麼山精野怪,而是那行跡詭異的門衛大叔。

    天知道它會不會突然從林中躥出來?

    先不說能否打得過。

    怕的是對方直接上報,招來各種麻煩。

    如果門衛真的帶着殺意動手,那付晨反倒不是很虛。

    能將對方反殺的話,也算是瞭解一樁瑣事。

    付晨攏了攏下襬,頗爲無奈地說道:“大哥,你再這麼拽着我的衣角,校服壞了你賠麼?”

    “也不用找別人,把錢給我爺爺就行,它的手藝非常不錯。”

    “我這校服縫了又補,你看不出來吧?”

    說着說着,付晨語氣中帶上幾分笑意,使得氣氛緩解許多。

    劉宏宇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不遮不掩地說道。

    “大神,我這不是膽小嘛。”

    “你走慢些,我保證不把你衣服扯壞。”

    “嘖,就這點出息。”

    付晨砸了下嘴,打趣般說道。

    劉宏宇也不在意,只是環顧四周景象,惴惴不安地說道:“這林子這麼黑,每棵樹都長一樣,你怎麼認得出路啊?”

    “這裏不就一條路麼?照着走不就完了。”

    付晨不以爲然地應道。

    “路?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

    說到這,劉宏宇訕訕一笑,終於暴露她的意圖,“大神,有沒有什麼照明設備?借我用一下唄。”

    出門匆忙,幾乎什麼都沒帶上。

    同時,她也想借此探探付晨的底。

    要是能借個靈器用用,那就再好不過了。

    “嚯,你還想在這種地方用手電筒不成?”

    想了想後,付晨又笑問道:“還是說,你希望我掏個夜明珠給你?”

    “咳咳……”

    見借用不成,劉宏宇尷尬地輕咳兩聲。

    她也不自討沒趣,直接轉移話題,說道:“我就是好奇你怎麼看得清路。”

    “這樣啊……”

    付晨腳步一頓,驚得劉宏宇渾身一縮,顫聲道:“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那倒沒有。”

    說到這,付晨已經轉過身來。

    直到這時,劉宏宇纔看清他此時的模樣。

    面貌倒是沒有多大變化。

    只是雙眼下方,皆是裂開兩道金瞳,閃爍着極其妖異的金芒。

    眼中情緒無比淡漠,卻流露出一股莫名的威嚴。

    好似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對生死予以漠視。

    在這道目光面前,劉宏宇頓時感覺自己無比渺小。

    一種窺視巨物的恐懼感涌上心頭。

    見她一臉驚恐,雙脣微張,欲要驚呼的模樣。

    付晨立馬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皺着眉頭問道:“你幹嘛?”

    “你……你的臉……”

    劉宏宇產生說道。

    “你不是問我怎麼看路麼?就憑這雙眼睛。”

    沒有異狀發生,劉宏宇逐漸緩過神來。

    “你這膽子,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

    付晨翻了個白眼,配上那雙金瞳顯得頗爲滑稽。

    這時,週六乙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小子,你知道以前別人都怎麼叫我的麼?”

    “嗯?”

    “畏怖之貌……”

    週六乙本想借此吹噓一番,可付晨卻不給機會,當即懟道:“你也想當謎語人?”

    “要說就說明白點,我最近腦袋很亂,沒心思跟你打啞謎。”

    “你?!……”

    週六乙極力平復心緒,冷笑着說道:“呵,屁大點的小孩,就是什麼都不懂。”

    “愛說說,不說閉嘴。”

    付晨絲毫不給面子。

    一邊以心念迴應,一邊朝書院行進。

    沉寂許久的週六乙,哪裏肯放過自吹自擂的機會?自顧自地說道。

    “以前,我都不用動手。”

    “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嚇破它們的膽。”

    “膽敢直視我的傢伙,只會有一種選擇,那就是靠邊跪拜臣服!”

    正當週六乙情緒高漲之際,付晨又不鹹不淡地潑了盆冷水。

    “你以前長得很醜嗎?”

    “能嚇哭小孩嗎?”

    “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吧?”

    字字句句充滿嫌棄,週六乙被氣得不輕,咬牙切齒地喝道:“小子,這是你的榮幸!”

    “要不說說你當盜賊的故事?”

    付晨暗中偷樂,嘴上毫不留情。

    “自己摸黑走吧!摔下山我會替你收屍!”

    話音落下,金瞳當即閉了起來。

    失去加持的付晨眼前一黑,直接被徑邊樹枝絆了個趔趄。

    “周哥?周哥!我逗你玩兒呢,別生氣啊。”

    付晨立馬傳音,卻沒有絲毫迴應。

    “嘖,這就是嘴賤的後果麼?”

    身後,劉宏宇見他遲遲未動,不安地問道:“臉譜大神?你……你咋了?”

    “沒事兒。”

    付晨擺了擺手,努力辨認方向。

    隨後,他就招了招手,示意劉宏宇跟上。

    “應該就在前邊了。”

    “哈?應該?你不會迷路了吧?”

    “呃……我也不太好說。”

    劉宏宇的表情瞬間怪異起來。

    她回首望去,來路湮沒在黑暗裏。

    “走啊,別愣着了。”

    前方,傳來付晨的催促。

    “大神,你靠點譜啊,要是咱們被困死林中,那可真就是最憋屈的死法了。”

    劉宏宇快步前行,跟了上去。

    付晨笑了笑,不以爲然地應道:“怎麼可能?大不了等天亮,咱們原路返回,直接去學校咯。”

    “我爸媽發現我不在家,一定會殺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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