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我付出最多,明明是我!”

    這一刻。

    名爲“妒恨”的負面情緒徹底佔據阿煥心頭。

    “死吧,就讓攝像機記錄你們醜陋的模樣……”

    由於不能確定,這段錄像播在放完後,是否會自動消失。

    付晨只好按下暫停,給自己些思考的時間。

    “因爲活動中出現致命事故,這才導致社團解散麼?”

    “誰死了?”

    “那些倖存的成員,也因此離開了書院麼?”

    劉宏宇同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顯得極爲困惑。

    “真是這個名爲阿煥的少年,促成了一場事故,才導致書院發生異變的麼?”

    “可是我演繹的劉宏宇,完全置身事外啊……”

    “那爲什麼會受到影響?”

    “或者說,沒有你的話,我該如何查到這種真相?”

    付晨輕推鏡框,沉思道:“這的確是個問題。”

    在這個方面,系統是絕對公正的存在。

    不可能因誰開小竈,讓其餘選召者陪跑。

    系統安排的每個角色,都會有特殊的用意,讓每位選召者,都有查清真相的機會。

    按照劉宏宇所言,只會有兩種可能。

    一是某些暗藏的關聯,她還沒有發現。

    二是錄像裏的內容,根本就不是所謂真相。

    付晨凝視着屏幕內的阿煥,更加偏向於第二種可能。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雖然沒跟阿煥真實接觸過,可憑藉兩段影像,不難判斷它的性格。

    平日卑微到了極點,只想爭取一些戲份,表現自己價值的少年,真有那麼大的手筆,導演如今的一切麼?

    “接着看下去吧。”

    付晨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何波瀾。

    說着,他就擡指按下播放鍵。

    定格的畫面,再次動了起來。

    阿煥環顧四周,無意的目光掃過鏡頭,恰好與畫面前的二人來了個對視。

    那晦澀的目光,看得付晨不免警覺,旋即發現對方只是確認,是否已將活動室收拾乾淨。

    正當付晨稍稍鬆懈之時,畫面外突然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

    “僅是如此就夠了麼?”

    意料之外的收穫。

    付晨心頭大震,與劉宏宇對視一眼。

    雙方皆是能感受到,對方眼中又驚又喜的情緒。

    如此一來,先前的所有疑慮都能摒棄,極其有望獲得新的線索。

    屏幕裏,阿煥同樣錯愕。

    它渾身一顫,剛拎起的書包都快脫手而出。

    光從僵硬的表情上看,不難得知阿煥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它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強裝鎮定地打了個招呼。

    “大叔,你怎麼來了?”

    畫外音沒有理會,語氣都沒什麼變化,“你的報復僅此而已麼?”

    話音落下,阿煥極不自然地笑問道:“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算你把劇本記得滾瓜爛熟又怎樣?”

    “磨了那麼久的刀,不還是堆在那麼多的道具裏麼?”

    畫外音頓了頓,帶着些嘲諷的意味說道:“什麼時候纔會派上用場呢?”

    見不得人的事被道破以後,阿煥直接陷入一陣沉默,垂着腦袋不知道如何反駁。

    慌亂與恐懼籠罩心頭,使它的雙手逐漸開始顫抖。

    片刻過後,阿煥還是狡辯道:“我沒有惡意的,那把刀有它的用途。”

    “是麼?”

    “叔是過來人,想不想聽聽我的看法?”

    阿煥一陣愕然,不等它回答,畫外音又響了起來。

    “依我看,它只會蒙塵而已,就跟你一樣,在角落裏被人遺忘。”

    內心最敏感的部分被人極其,阿煥難得地流露出些許怒色,說道:“大叔,不是這樣的!”

    “你真的這麼確定麼?”

    畫外音的態度始終戲謔,肆意嘲諷着少年最珍視的東西。

    “背過那麼多劇本,你應該知道主角身上擁有什麼品質。”

    “可像你這樣,遇到問題只會怯懦逃避,憑什麼當主角?”

    阿煥無措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可畫外音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

    “事到如今,你還抱着天真又可憐的想法。”

    “光憑勤勞和努力就能得到重視麼?”

    “不,不會的,他們只會覺得能者多勞。”

    “爲什麼其他社員都回家了,你還留在這裏整理打掃?”

    “你看,事實就像我說的這樣。”

    委屈在心中作祟,很快釀出淚水。

    本就不平靜的情緒,逐漸又有波瀾。

    阿煥擡起頭,極其捂住地問道:“大叔,我該怎麼辦?”

    “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你都打算下手,不如想個效率更高的辦法?”

    阿煥聞言,陷入一陣沉默,神態盡顯糾結。

    “對,就是這副模樣。”

    “軟弱的性格,才讓你顯得默默無聞,如此可悲!”

    畫外音突然暴喝,嚇得阿煥猛地一顫。

    “平日裏,他們是怎麼對你的呢?”

    “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多好的社員啊,一心奉獻,不求回報。”

    那畫外音的語調逐漸低沉,隱約散發出一股蠱惑的力量,“你要夠狠,才能奪回本屬於你的一切。”

    這時,阿煥已經開始動搖,茫然地問道:“我該怎麼做?”

    “過來,我教你……”

    緊接着,阿煥逐漸走出畫面範圍。

    隨後,攝像機徹底暗了下去。

    “這麼看來,的確是這個名爲阿煥的少年,在神祕人的幫助下,殺了所有社團成員咯?”

    劉宏宇回憶着錄像中傳遞出的信息。

    無非是本就邪惡的種子,得到外力灌溉,最終生根發芽的故事。

    “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一定是那個神祕人操縱了一切,包括劉宏宇的事情!”

    劉宏宇指着自己鼻頭,無比肯定地說道。

    付晨沉默着沒有表態,手指不斷按動攝像機的按鈕。

    不出所料,那段錄像已經消失不見。

    至此,老舊的攝像機已經排不上任何用場。

    付晨微微一嘆,沉吟着說道:“別高興得太早。”

    “如果現在要去調查那個神祕的畫外音,不就意味着咱們好不容易摸清的脈絡又斷了麼?”

    希望的火焰堪堪升起,就被潑了一盆現世的冷水。

    劉宏宇頓時有些失落,訥訥地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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