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劉宏宇一臉茫然。

    付晨已經手持攝像機,盯着取景器內的畫面,四下走動了起來。

    “不是這裏。”

    “也不是這裏。”

    “不對,一定就在這間屋裏!”

    一番自語,時而肯定,時而否定。

    門邊的劉宏宇表情怪異,猶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止。

    時間緩緩流逝。

    最終,她還是選擇開口,“臉譜大神,咱們算……”

    話沒說完,就被一聲嗤笑打斷。

    “嘁~”

    透過昏暗的光線,劉宏宇只能勉強看到,付晨正站在活動室內一角。

    他手持攝像機,幾乎將其貼在臉前。

    半掩着大半張臉,露出咧起的嘴角,笑聲正來源於他的口中。

    見此情形,劉宏宇心中咯噔一聲,暗道:“壞了,真瘋了……”

    “沒瘋,你過來,指不定比我笑得還開心呢。”

    此話一出,劉宏宇立馬快步走了過去,“是發現什麼了麼?”

    付晨一手持着攝像機,一手翻開取景屏。

    直到這時,劉宏宇才發現。

    原本陳舊的攝像機,此時竟是亮了起來。

    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付晨,眼裏顯露驚異之色。

    “成了?”

    “我們成了!”

    此時,付晨似乎已經恢復往日那般從容,平靜地說道:“話別說的太早,我是真被整的怕了,先看看再說吧。”

    說着,他就擡指按下播放鍵。

    攝像機內,僅有的一段錄像開始播放。

    唰——唰——

    異響從揚聲器內傳出。

    漆黑的屏幕逐漸亮了起來。

    環境異常昏暗,使得畫面近乎黑白。

    付晨眉頭緊鎖,凝視着一陣辨別,才勉強得出推論。

    “這其中記錄的事情,就算沒發生在這個活動室,那也一定是在別的活動室裏。”

    劉宏宇略一擡眸,對於這個觀點,表示頗爲認同。

    “整個書院裏,面積這麼小的房間,大概只有社團活動區內會有。”

    付晨看了看周圍,繼續猜測起來。

    “根據畫面裏的高度,攝像機錄像的時候,大概是放在櫃子之上。”

    “可能是無意拍到,也有可能是有意爲之。”

    “總之沒有錄像人員,只有機器運行。”

    “所以,要記錄什麼呢?”

    很快,取景屏內就給出答案。

    “憑什麼我只能夠打雜?”

    “大家關係都這麼好,爲什麼一點戲份都不肯給我?”

    “我也想登臺表演……我也想讓人看到我的努力……”

    噌——噌——

    昏暗的角落裏,忽然閃現一抹寒光。

    緊接着,一團陰影動了起來。

    “你們喜歡演戲是麼?”

    那是個少年,正手持着道具模樣的刀具。

    看到這一幕,付晨瞬間明白了個大概。

    先前那陣“噌唰”異響,正式對方磨刀時候發出。

    它……想要假戲真做,借刀殺人?

    畫面裏的少年靜默半響,似在透過刀面打量自己的模樣,喃喃道:“就因爲我長得醜麼?”

    “這是我的錯麼?”

    說着,少年的聲線微顫,甚至帶上些許哭腔,似乎極其掙扎的模樣,“我也不想這樣啊……”

    “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接着,就是一陣抽噎的聲響從揚聲器內傳出。

    這幅畫面看得劉宏宇眉頭微皺,憑藉慣性思維推測道:“它不會把其他社團成員都殺了吧?”

    付晨面無表情,始終顯得頗爲嚴肅。

    他聽着少年口中言語,極力回憶着校慶晚會時,在鬼蜮內見到的那段影像。

    那個打雜的少年,這個磨刀的少年,似乎是同一個人……

    想到這,付晨終於得知這少年的身份,“阿煥。”

    “你認識它?”

    “鬼蜮裏見過。”

    “可我怎麼沒有半點印象?”

    劉宏宇一臉回憶之色,始終想不起來所謂的“阿煥”與自己有何關係。

    這個疑惑,同樣給予付晨提示。

    真相只有一個。

    可這錄像裏的一切,似乎僅跟高驍勝有關。

    那麼,換位思考的話,扮演劉宏宇又該如何進行調查?

    或者說,其他選召者又該通過何種方式接近真相呢?

    會有別的支線脈絡麼?

    否則的話,今晚的調查很可能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僅是揭露過往,並不顯露真相……

    一番思索無果,付晨只好說道:“先看看再說吧。”

    老舊的攝像機裏,畫面仍在播放。

    此時,縮在角落裏的阿煥已經站起身來。

    它手持一件演繹道具,那是把樣式華麗的尖刀。

    阿煥正頭顱低垂,背對鏡頭,使付晨二人無法看清它的表情。

    只能隱約看見,那道背影的雙肩還在微微顫抖。

    “不該這樣的……”

    最終,阿煥還是將刀具塞進書包,準備找個地方丟掉。

    緊接着,它又在活動室內忙活起來。

    就像往常一樣,將各種道具收拾整齊。

    一切都顯得枯燥且無聊,可阿煥卻收拾得異常認真,每件道具都處理得小心翼翼,顯然極其愛惜,也流露出它對此地的深厚感情。

    可收着收着,又有怨念暗生。

    “活動室都是我在打掃,佈景也是我出力最多,憑什麼我不能上臺?”

    阿煥手上動作逐漸慢了下來。

    它握緊雙拳,手背有青筋隆起,痛苦地喃喃道:“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又是一番頗爲神經質的自言自語,看得付晨眼神怪異。

    殊不知,先前劉宏宇也用過這種眼光看他。

    畫面裏,阿煥突然將先前收拾的一切全都掃了個七零八落。

    它又掏出揹包裏的刀具,並走到放置道具的木箱跟前。

    “死吧,都死了算了……”

    日積月累的怨念,早已是無比深重,哪裏是三言兩語的自我安慰就能將其消磨的?

    “反正,動手的人是你們,我只是提供道具而已,總是如此而已……”

    話音落下。

    那柄被精心打磨的利刃,終究還是發揮險惡的用途。

    阿煥將它塞入道具欄中,與其他未開刃的刀具放在一起。

    這一刻,它終於笑了,笑得無比快意。

    “演戲?”

    “不是演戲……”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劇本是假的,痛苦是真的!”

    “嘻嘻嘻嘻嘻……”

    阿煥好似在宣泄什麼,癲狂地大笑起來。

    可笑着笑着,它又蹲下身,痛苦地哭嚎起來。

    跪倒在地的身影,好似在祈求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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