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肢、斷臂、血漿……

    酒館內,原本熱烈的氛圍早被肅殺取締。

    興許是週六乙被關的太久,以至於這化身都染上些話癆屬性。

    它並不着急將事情解決,反而享受着過程中的一切。

    此時,它指着一地屍骸,笑道:“它們用性命爲你爭取不少時間,怎麼就浪費了呢?”

    “它們之所以會死,是因爲功夫不到家。”

    “一幫沒有價值的廢物而已,浪費也就浪費了。”

    候父顯然見慣了大場面,竟是不慌不忙地說道:“年輕人,不要太沖動,凡事可以談。”

    “誰派你來的?又出了多少錢?”

    畫風一轉,它竟是打起了化身的主意,以一副商人般的姿態說道:“我見你身手不錯,要不要考慮替我做事?”

    “年輕人?”

    “替你做事?”

    化身啞然失笑,笑聲愈發猖狂,“你也配?”

    候父不氣不惱,隨手丟出一疊厚厚的陰幣甩在桌上。

    “這些,就算是你替我清理廢物的辛苦費。”

    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它看來,沒什麼事是錢解決不了的,立場也是能夠改變的。

    只要錢到位,任何關係都能打點一二。

    “你這人倒是有趣,真不怕死麼?”

    化身老神在在地坐了下來,淡金色的眸子中滿是戲謔與玩味,使得整張臉譜都顯得尤爲邪性。

    “我很欣賞你,來場合作又有何不可?”

    這般說着,候父又扔出一疊陰幣,一副不把錢當錢的模樣,“今晚我請你喝酒,就當認識一下,如何?”

    每一句話皆是以商量的口吻說出,可謂是給足了面子。

    只是無意中流露出的倨傲,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化身面色平淡,掃視在座衆鬼。

    要說它們惜命,那的確把自身性命看得比什麼都重。

    可在某種時候,又顯得頗爲愚蠢。

    看着這些大腹便便,養尊處優的鬼物,化身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些,笑容中滿是嘲弄之意,問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唯有利益依舊?”

    候父十指交叉,身軀微微前傾,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贊通道:“沒錯。”

    它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化身打斷,“或許,你也該聰明一些。”

    化身環顧一週,笑着說道:“我今晚只想殺一個人。”

    “所以啊,你們就別在這礙眼了。”

    此話一出,衆鬼皆是面露怒色。

    其中,渾身慘白,軀體腐化發脹的鬼物厲聲喝道:“侯哥給足了你面子,可別給臉不要臉!”

    話音剛落,就有破風聲乍響。

    下一瞬,化身手上便多了一顆頭顱。

    它掂量兩下,看着頭顱臉上逐漸僵硬凝固的憤怒,咂舌道:“我真是來殺人的,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似是玩夠了,化身將手中的腦袋隨手一丟,語氣中不掩寒意。

    “不想走,那我就送你們一程~”

    話落,它就化作一道殘影。

    直到這時,衆鬼終於想逃。

    本就是酒肉朋友,跑起來自然不會猶豫。

    可真要起身之時,它們才駭然發現,一身鬼氣竟是調動不得。

    那道漆黑的人影,此時已經化作死神。

    臉譜般的臉上,有兩雙金瞳爆射寒芒。

    近乎是單方面的滅殺。

    死亡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連慘叫都未能響起幾聲。

    地板上,又徒增數具屍骸。

    並非不想反抗,可一身鬼氣都被封印,哪還有還手的資本?

    最終,場上僅剩下候父一人。

    或許是自知必死無疑,又或是別的什麼原因。

    極致的恐慌過後,它竟是冷靜下來。

    “誰?”

    “能告訴我是誰麼?”

    化身動作一滯,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二樓飄去。

    付晨面無表情,也沒有制止的意思。

    見此情形,化身突然湊到候父耳邊,低沉的嗓音仿若惡魔的地獄。

    “你女兒。”

    候父瞳孔猛然一縮,陡然瞪大雙眼,表情變得無比猙獰,厲聲咒罵道:“那個賤……”

    話沒說完,就有異響響起。

    咔嚓嚓——

    化身提起侯父透露,斷頸下是一節脊骨,讓人看着觸目驚心。

    它將其拎到眼前端詳,平淡地嘲諷道:“即愚蠢,又無知。”

    正當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滿帶寒意的質問。

    “你是誰?”

    化身回首看去,眯眼笑了起來。

    不遠處,高驍勝正帶着一種小弟,戒備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化身。

    它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足以致命的危險氣息。

    對立兩面,氣氛不可控地劍拔弩張起來。

    對此,付晨早有預料。

    無論系統如何修正鬼物們的記憶,陳曉都無法死而復生。

    高驍勝一家獨大,也已經成爲事實。

    新官上任三把火。

    所以,它大概率會來酒廠巡視一番。

    來時路上,付晨就注意到了這點。

    以高驍勝爲首的這幫不良,本就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存在。

    化身鬧出這麼大動靜,高驍勝不來纔不合理。

    酒館中央。

    不良們靜默擴散,暗中將化身圍在中央。

    高驍勝面若寒霜,顯得無比凝重。

    緊繃的身軀已然做好了戰鬥準備,可當它習慣性地將手伸向腰間,卻是摸了個空。

    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傢伙,竊取了焚靈鎖鏈。

    爲此,高驍勝下午還發了極大的火。

    放學後,甚至着急所有不良,卻未能查清此事。

    大敵當前,卻無趁手靈器傍身。

    無奈至極的高驍勝,心裏又將那個盜賊罵了一遭。

    “阿嚏!阿嚏!!!”

    二樓,付晨揉了揉鼻頭,皺眉自語道:“感冒了?我這體質也不應該啊。”

    與此同時,置身一樓的化身攤了攤手,說道:“小子,我對你沒有惡意。”

    “這場子,我罩的,鬧事之前沒打聽過?”

    高驍勝沉聲說道。

    時勢如此,不得不爲。

    儘管不願與對方交手,可當站在這個位置,該選擇怎樣的姿態就由不得自己了。

    一旦服軟示弱,那麼以前的所有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隨你怎麼想。”

    話鋒一轉,化身又說道:“如果你願意跟我去見個人,或許很多事情就會改觀。”

    “誰?”

    高驍勝眉頭緊鎖。

    化身已經邁步走向樓道,頭也不回地應道:“等你見過,不就知道了麼?”

    “放心,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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