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乙頗爲期待地說道:“咱們親自動手,那才爽快~”
“想都別想。”
付晨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選擇拒絕,進而說道:“化身可以隨時遣散,就算失敗損失也小。”
手癢難耐的週六乙並不死心,還想說些什麼,就被付晨打斷,“少廢話,趕緊的。”
“嘖,膽小鼠輩!”
週六乙沒好氣地應道。
不過,它還是老老實實地將鬼氣注入幻象棱晶當中。
隨着不斷灌注,棱晶表面的裂紋愈發深刻,隨時都要潰裂的模樣。
咔嚓嚓——
微弱的碎裂聲響起。
付晨看着幽黑轉灰白的幻象棱晶,喃喃着祈禱道:“撐住啊……”
升騰的流光彙集,藉着簾帳作爲掩蔽,慢慢構成一道人型黑影。
最終,幻象棱晶還是支撐不住負荷,徹底崩碎開來,化作點點塵粒消散殆盡。
與此同時,它也完成了最終的使命,將週六乙的化身成功幻化出來。
週六乙手持附靈繪筆,在化身臉上勾勒起來。
隨着最後一筆落下,化身瞬間擁有神采。
它咧起一抹邪笑,對週六乙說道:“這次又便宜我咯~”
週六乙一臉不耐,用付晨先前的言語回懟,“少廢話,趕緊的!”
化身微笑起身,掀開簾帳走了出去。
重新掌控身軀的付晨倚着欄杆,朝場內看去。
沒過多久,化身的身影就出現在視線當中。
它徑直朝候父包下的大桌走去。
還沒接近,就被數名五大三粗的打手攔了下來。
爲首的是一名僅剩獨眼的鬼物。
面頰、脖頸、臂膀。
暴露在外的皮膚,皆是遍佈着橫豎交錯的疤痕。
猶如條條蜈蚣一般,光是看着就覺得駭人。
“哪位?”
那顆獨眼內沒有太多情緒,只能讓人感到死一樣的沉寂。
週六乙沒有迴應。
它擡起手,驟然迸發的鬼氣化作五指利爪模樣,朝獨眼打手揮了過去。
打手擡臂欲擋,卻駭然發現自己粗壯的手臂,此時就像白菜一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視線中的畫面開始倒轉。
再看清時,它就看見自己失去頭顱的身軀。
脖頸的斷口處,汩汩地涌出血液。
來者不善!
其餘打手當即提起戒備,當即朝化身發起攻勢。
霎時間,鬼氣化作殺氣,濃郁得震懾人心。
旁人見狀,無不退避。
如此浩大的聲勢,驚得酒場的內部人員都不敢上前插手。
不爲其他。
只因那頭身份未知的六眼鬼物實在太過強大。
即便面對一衆實力強悍的打手,那也是單方面的屠殺。
付晨倚靠欄杆,調笑般說道:“周哥,我怎麼覺得這化身比你強多了?”
“你這是什麼話?”
週六乙當即不悅,說道:“雖然它的身軀不全,可幻化出的好歹也是我本來的身體,比你這孱弱的體魄好用多了。”
付晨眉頭一挑,嘴角一翹,靜默地觀望着場內殺局。
此時,週六乙的化身已經掀起腥風血雨。
酒館們的職員還在觀望,考慮何時介入才能將損失最小化。
爲了家人、朋友、或是愛人。
當軟肋被人拿捏,那就有了不得不戰的理由。
只是實力上懸殊的差距,光憑數量根本難以彌補。
送死罷了……
漸漸的,地板就被粘稠的血水染紅。
空氣中,濃郁的腥味更是令人作嘔。
在化身面前,僅剩下一頭被卸去手臂的打手還在苦苦支撐。
那雙泛紅的眼睛當中,充斥的不再是殺戮的戰意,而是發自內心的畏懼。
“你還打算攔着我麼?”
化身咧嘴笑着,擡手拭去臉頰沾染的血跡,抹開一抹醒目的殷紅。
迴應它的,只有一聲決絕的戰吼。
“啊啊啊啊啊!!!”
隨着一聲咆哮,獨臂打手再次發起衝鋒。
可這幅張牙舞爪的模樣,卻看的化身啞然失笑。
“不知死活~”
“既然你不覺得性命值錢,那我倒不介意讓你便宜一把。”
說着,化身擡起右手。
近似虛影的漆黑手掌,在這時做鬼爪狀。
隱約間,能見到五根利爪在水晶燈的光線下倒映寒芒。
下一瞬,強橫至極的鬼氣噴薄而出。
螺旋着化作一道漆黑的漩渦,迸發出極致的吸引力。
嗤——
本就奔襲的獨臂打手受到牽引,霎時就失去重心。
即便它有意止步,可腳步卻是踉蹌不已,根本無法止住趨勢。
視線一陣恍惚,隨後變作一片漆黑。
打手能感受到,一隻冰涼的手掌正抓着自己的頭顱。
還不等它掙扎,就有一陣距離傳來。
嘭!!!
好似西瓜一半,打手的腦袋轟然炸裂開來。
“唔~”
化身長長地舒了口氣,以線條繪製出的面部輪廓,竟是露出陶醉的神色。“爽!”
二樓的靠邊座位。
付晨倚靠欄杆,咂嘴輕嘆道:“嘖,真暴力啊。”
“誒,小子,你不覺得我這一手很厲害麼?”
週六乙又在自賣自誇,“對於鬼氣的操縱出神入化~”
“想不想學?叫聲周爺我就教你。”
“想佔我便宜?”
付晨啞然失笑,說道:“沒興趣也沒必要。”
“我還有很多本事啊,哪怕只學到一點皮毛,那也足以讓你縱橫這個世界了。”
“少吹牛了。”
付晨毫不上套,顧自說道:“正如你先前所說,我們體質不同。”
“即便學會那些技巧,這具身軀用不出來又有何用?”
“我會慢慢摸索,找到屬於我的戰鬥方式。”
沉默片刻,週六乙冷笑一聲,說道:“鬼精鬼精的,真討厭跟你打交道。”
“那麼,你可以選擇閉嘴。”
付晨始終都在觀望場內局勢,暗中自語道:“那傢伙應該也快來了吧……”
這時,週六乙的化身已將最後一幕打手的屍骸丟到一旁,閒庭信步地朝候父一桌走去。
步履張狂且囂張,絲毫不將場內衆人放在眼裏。
臉譜般的臉上,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
化身看着候父,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問道:“爲什麼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