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看着付晨，幽幽嘆息道：“不僅是你這種……活人，就連實力稍弱的鬼物，也是餐盤上的肉畜。”
“那裏沒有任何法則，實力就是唯一的真理。”
聽到這，付晨自然聽出老鬼的勸誡之意，可還是問道：“老先生，‘戒’對我來說很重要。”
見他如此執着，老鬼抿了抿單薄的嘴脣，沉聲道：“當天，我們點的最貴的食物，就是一道名爲‘戒’的菜品。”
“呵，菜還沒上，人死完了。”
老鬼自嘲般苦澀一笑，搖了搖頭，看着付晨說道：“安吉市，紅月飯店。”
付晨記在心中，答謝道：“好，謝了。”
儘管他的語氣略顯平淡，可老鬼卻能聽出其中的堅決。
本就是蹭頓酒喝，它也懶得多勸，拎起還剩小半的酒壺，訕笑道：“老闆，今晚的酒……”
“管夠。”
付晨笑了笑，說道：“喝完的話，跟酒侍再要就行。”
“好嘞。”
說完，老鬼就站起身來，笑呵呵地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付晨順勢看去，那桌還有另外兩頭鬼物，正眼巴巴地看着這邊。
待老鬼回去以後，它們就連聲招呼道：“老許，趕緊的，就等你這口酒來救急呢。”
很快，那桌的氛圍就熱鬧起來。
僅剩小半的酒壺，很快就被它們喝個乾淨。
老鬼招來酒侍，再要點酒，下意識地看了眼付晨這邊。
儘管得到保證，可它點單依舊拘謹。
只是加了壺酒，又點了些下酒的小菜。
“曾經也風光過，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就連喝酒都得小心翼翼……”
付晨半帶感慨地沉聲自語道。
對於所謂的安吉市，心中已經留下深刻的初步印象。
這時，門鈴聲響起，將他的注意吸引。
推門而入的是烏芒，身後跟着陸沉和黑煙鬼。
一行人徑直朝吧檯走去，向婁羅詢問一番，隨後就朝付晨所在的位置投來目光。
付晨見狀，招了招手。
於是，烏芒就小跑着來到桌邊。
滿臉堆笑，儼然一副狗腿的模樣。
“老闆，您怎麼來了？”
“辛不辛苦？累不累？”
“需要小的爲您捏捏肩、捶捶腿嗎？”
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烏芒一邊說着，一邊擼起袖管，儼然一副要“幹事事”的模樣。
如此熱情，可不僅是太久沒見到付晨而已。
想來是從婁羅那裏，聽說了漲薪一事，所以才近乎沒事找事地想要表現自己。
“得了，沒你的事兒。”
付晨只覺得有些好笑，將目光落在陸沉和黑煙鬼身上。
“好久不見，老闆。”
陸沉淡淡笑着，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彷彿無論何時，它都是這幅從容淡然的姿態。
“是啊，坐下聊吧。”
付晨隨意說道。
見烏芒也想落座，他又出聲道：“你去吧檯幫忙，留婁羅一個人忙前忙後，像什麼樣？”
烏芒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
它列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連聲應道：“好嘞老闆。”
話落，烏芒就一溜煙地跑回吧檯。
黑煙鬼將手伸入長袍，取出一本厚厚的賬本，還有一大疊收據放到桌上。
“老闆，這個月的營收、支出、採購等數據都在這了。”
“嗯。”
隨後，付晨就開始翻看起來。
其實對於酒館酒樓的運營，他連一知半解的門外漢都算不上。
此時，查看這些東西，自然覺得無比頭大。
好在二鬼的職業素養極高，每當付晨翻開一頁，它們就會配合着解釋起來。
這一說一和，倒也讓付晨看懂大概。
不過，對於產業這種東西，他本就只當是棵搖錢樹而已。
至於能掉多少錢，還真沒功夫細究。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每次詭祕體驗，就足夠讓付晨頭大的了。
打理產業這種東西，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去做纔行。
之所以要裝模作樣地翻看賬本，無非是形式意義上地進行督促。
許久過後，付晨將賬本合上，又把收據收好，“事情辦的不錯。”
話鋒一轉，他又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現在掌握着大部分權利，至於如何施展，全看個人本事。”
有些話點到即止。
“我們明白的，老闆。”
陸沉與黑煙鬼皆是正襟危坐。
對它們而言，擁有一身本事，更需平臺施展才行。
否則的話，任何規劃都只能空想。
而付晨恰好提供了這個平臺，並且給予足夠多的自由。
“對了，你們知道安吉市在哪麼？”
付晨隨口發問，不料二鬼皆是神色凝重地對視一眼。
沉吟片刻後，陸沉纔開口應道：“不算太遠，乘坐列車的話，半天就能抵達。”
見它門這種反應，付晨眉頭微皺，又問道：“你們都去過？”
黑煙鬼沉聲應道：“以前因爲業務原因，去過一次。”
老鬼的話付晨並不全信，於是問道：“那地方如何？”
“無法之地。”
黑煙繚繞，籠罩它的面龐，看不出表情如何。
不過，低沉的語氣中卻能聽出濃郁的忌憚。
“那時，我收到委託前去報道。”
“剛剛抵達，就得知了僱主被殺的消息。”
“全店上下，無一人倖免遇難。”
一番話落下，付晨心緒微沉。
這麼看來，那老鬼的經歷並非個例，而是那個地方總是如此。
如此險惡之地，卻以“安吉”命名？
不知是否在做反諷。
收回思緒，付晨也意識到一個問題。
一直以來，他都習慣憑藉系統傳送來往酒館，這就使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這是哪？
或者說，自己的酒館坐落於哪個城市的哪個位置？
想到這，付晨就對二鬼問道：“地圖有麼？”
陸沉不禁有些犯難，應道：“那裏的地圖不太好搞，不過給我點時間，應該也能弄到。”
不料付晨搖頭，指尖在桌面輕點，說道：“不要安吉市的地圖，而是咱們這的，越詳細越好。”
雖說不解，但陸沉並沒多問，應道：“這倒是有，我去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