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對視一眼，那少女就低下了頭，看似嬌羞且內向的模樣，專心地撥弄起了琴絃。
空靈的琴聲或是激昂，或是婉轉。
付晨眉頭一挑，覺得頗爲有趣，對一旁的婁羅問道：“這就是新來的駐唱麼？”
婁羅介紹道：“是啊，她叫陳鈴兒，有些內向。”
不一會兒，就有歌聲合着曲聲，在酒館內響起。
時而悠揚，時而婉轉。
聊天、划拳、喝酒的鬼物們，紛紛停了下來。
它們沉浸在歌曲當中，試圖尋找自己的那段過往。
付晨也閉上雙眼，沉醉聽着。
只覺得陳鈴兒的歌聲似乎有種別樣的魔力，乾淨的嗓音能讓人想起很多東西。
少頃過後，三曲唱完。
小型歌臺上，陳鈴兒鞠躬致謝。
接下來，就是它的休息時間。
“要是蓮還清醒，能夠結識的話，它應該會很開心吧？”
付晨的胸膛處，有一股異樣的能量，顯現出一朵蓮花的形狀，正因這歌曲而陣陣悸動。
手腕一翻，就跟變戲法似的，指尖多出五張百元面額的陰幣。
付晨對婁羅說道：“替我交給它，就說唱得不錯。”
“五百？！”
婁羅面露驚異，這幾乎是它五天工資，“咳……老闆，您要是喜歡聽曲兒，我也可以學習一下的。”
“少來，調酒還不夠你琢磨的麼？”
付晨笑聲說道。
“只要錢到位，年輕人累點又有何妨？”
婁羅也半開玩笑地說道。
不知爲何，它總覺得，這次的老闆親切許多。
從付晨手中接過陰幣，婁羅就朝歌臺走去。
這時，陳鈴兒正在收拾曲譜。
“誒，小玲兒，你今天的運氣不錯嘛。”
婁羅打了個招呼，雙指夾着那五張陰幣，在陳鈴兒面前晃了晃。
後者微微一愣，反應慢了半拍，給人一種異常呆萌的感覺。
像是意識到什麼，陳鈴兒連忙擺手說道：“羅姐姐，我只拿應得的工錢，不受客人賞錢的。”
“我知道你這規矩。”
婁羅笑了笑，笑意中藏着些微苦澀的無奈。
同爲女生，它比誰都明白。
要想混跡於酒館這種場合，究竟有多麼不易，又會受到多少騷擾。
這也是最初的時候，它總動用暴力掩飾自己的原因之一。
時日一長，婁羅逐漸發現，自己這個老闆別說潛規則般的騷擾了。
一個月下來，可能連個人影都見不着。
而且，給予員工們的權限，也寬鬆自由到離譜的程度。
只要不是懈怠工作，其他愛咋咋地。
就比如，昨晚自己處理那個鬧事的酒客。
想來這時候，對方不是被食屍鬼吞食，就是在深巷裏腐爛了吧。
收回繁雜的思緒，婁羅看着陳鈴兒，說道：“拿着吧，就當是老闆給你加這個月的薪資。”
說完，它就將陰幣塞到對方手中。
陳鈴兒怔了一怔，凝視着手中陰幣沉吟片刻，又驚異地說道：“你說這是老闆給的？”
“是啊。”
婁羅聳了聳肩，只覺得這小姑娘呆得可愛。
陳鈴兒的目光在場內搜尋，揮着小拳頭說道：“老闆嘞？下一場，我一定唱的更賣力些！”
“不就在那個角落……”
婁羅回過頭，這才發現付晨先前坐的那張小桌，現在已是空無一人，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剛忙活完的烏芒也湊了過來，裝模作樣地擦着額頭並不存在的汗，嚷嚷道：“哎喲，我的肩膀好酸，手好累啊~”
霎時間，就將婁羅悵然的情緒清之一空。
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別裝了，老闆已經走了。”
“哈？！”
“走了？！”
烏芒愣在當場，哭喪着臉道：“這次我都沒能好好表現，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啊。”
“老闆都看在眼裏呢，該漲的工資少不了你的。”
婁羅說道：“至於他什麼時候離開，就我一轉身的功夫。”
“我都沒來得及送一送呢，哪還有空告訴你？”
烏芒死皮賴臉地問道：“誒，那他誇我什麼沒？”
“沒有。”
“怎麼可能呢？我今晚可真是火力全開了！”
“就是沒有。”
正當烏芒與婁羅如平日那般爭論不休之時，付晨已經身處詭祕與現世間的虛空當中。
他點開系統面板，又調出封地模塊，喃喃自語道：“現在有多少家當，還一直沒空清點呢。”
【重來酒樓，月收益爲：593076陰幣】
【重來酒館，月收益爲：219302陰幣】
【晨光學院，月收益爲：-27500陰幣】
不得不說，系統結算得非常精細。
就連陸沉今天爲溫馨、老門衛開的欠資都算了進去。
待付晨看清這些數字，着實是吃了一驚。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能被自己隨意支配的收入。
而且，這還只是陸沉與黑煙鬼的決策落實，一切都剛剛開始而已。
往後的話，更是會水漲船高。
“我哩個乖乖，那我現在也是躍入七十來萬的富商了？”
這個數字，對於年僅十七歲的付晨來說，還是太過虛幻了些。
不過，這只是對詭祕世界而言。
一回想到現世那緊巴巴的生活，就連生活費都需要社會補貼，也就是詭調局暗中的援助，付晨就一陣無奈。
不過，補貼歸補貼，說到底也僅是各取所需罷了。
詭調局想要查清自己身上的事。
而自己需要在一次次的詭祕體驗中，接近那個所謂的“真相”。
一切，都需要建立在生存這個前提之上。
“要不拿些靈器去賣？”
付晨琢磨着低語道。
一些許久未用的靈器，就連他自己都快忘記，只在道具欄內積灰。
僅是猶豫片刻，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付晨始終認爲，人心要比鬼怪更加險惡。
要是被人得知，自己身懷諸多靈器，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就算有詭調局暗中保護，那也無法全然避免意外的發生。
況且，自己也不清楚，現實中有何種門路，又需要什麼資格，才能夠拍賣靈器。
“詭調局倒是能提供這方面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