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雲如往常那般問道。
可付晨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看似出神，可心理活動卻異常活躍。
不再鬼化了？
我恢復正常了？
看來好好睡一覺，的確能讓精神好些。
正當付晨暗中慶幸的時候，徐若雲臉上開始浮現屍斑。
他猛地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徐若雲又恢復如常。
只是眼神有些怪異，她又說道：“別傻站着了，進來坐吧。”
“啊？好。”
於是，付晨就跟隨徐若雲進入屋中。
空氣中，瀰漫着食物的香氣。
付晨嗅了嗅，問道：“早上喫餃子麼？”
徐若雲點點頭，笑應道：“是啊，以前怎麼不見你的鼻子這麼靈？”
“詭祕世界可沒這種東西，感知當然敏銳一些。”
付晨摸了摸鼻子，並沒告知自身的真實情況。
“你先坐，我去給你盛餃子。”
說着，徐若雲就走入廚房，很快就有碗筷餃子的聲響傳出。
付晨來到桌邊坐下，看着客廳內的景象。
與以前不同，一切都收拾的非常整潔。
那些屬於孩童的玩具，都已經消失不見。
這時，徐若雲端着一盤熱騰騰的餃子放上了桌。
“徐黎和徐夜呢？”
付晨並不剋制心中好奇，直接問道。
徐若雲將鬢髮梳到耳後，應道：“身份暴露以後，他們就被召回組織，正式開始系統化的學習了。”
聽到這，付晨微微皺眉，又問道：“他們不是已經受過培訓，才安排到這邊的麼？”
徐若雲倒了個醋碟，隨後就在一旁坐下。
“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誇張，五年前他們纔多大？哪有這種本事？”
“方便說說麼？”
付晨夾起一枚餃子，塞到嘴裏，看似隨意地說道：“不方便的話，不說也行。”
見他這副剋制的模樣，徐若雲啞然失笑，說道：“這麼想知道？”
付晨自然矢口否認，“沒有。”
“我還不清楚你？”
徐若雲笑了笑，隨後就開始說了起來。
“那時候，詭祕纔剛剛降臨。”
“在各個機關部門的運作下，緊急特設詭祕調查局。”
“我只是個普通的職員，徐黎徐夜也只是上司家的孩子。”
“那時候，組織還無法確定你的情況，所以才先派我過來調查。”
“直到確認以後，徐黎徐夜才與我組成一家。”
“再往後，也就有了與你的第一次接觸。”
付晨眉頭一挑，問道：“按你這麼說，你一個人過來不就得了？何必還要虛構一個家庭？”
徐若雲抿着雙脣，似在猶豫。
“如果不能說，那就不用說。”
話雖如此，可付晨的語氣卻是不受控地冷了下來。
“要是我說了，你不能生氣，好麼？”
徐若雲凝視着付晨雙眼，問道。
付晨隨口應道：“這方面我也不能保證。”
“你這孩子……”
“少來，你也沒比我大多少。”
最終，徐若雲還是說道：“其實，這是組織考慮到你在孤兒院的經歷，才下達的決策。”
付晨瞥了她一眼，目光偏冷。
“那時候，你的年紀不大，徐黎徐夜則是更小一些。”
“我扮演着一個單身母親的角色，要獨自把他們拉扯帶大。”
“這樣的安排，更能引起你的共鳴。”
“而且熟識以後，我不在的時間裏，也能請你來家中幫忙照顧他們。”
“你私下裏的一言一行，我們都會記錄下來。”
徐若雲能感受到付晨愈發強烈的敵意，可有些事情不說明白，恐怕往後的合作始終會有隔閡。
於是，她就繼續說道：“我們的任務不僅僅是接近你，更要了解你的內心世界。”
付晨放下筷子，片刻沉默以後，突然笑了起來，由衷讚歎道：“好算計，真是好算計……”
“小晨……”
徐若雲黛眉微蹙，頗爲擔憂地看着付晨。
“你不用擔心，事情已經發生，而且也都過去。”
“我不至於因爲這點小事爲難你們。”
付晨的語氣逐漸平淡，不再夾雜太多感情。
這頓飯的氛圍顯得極其沉重。
少頃過後，徐若雲將碗筷收好，又在桌邊坐下。
付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說道：“想問什麼，該我說了。”
“咳……”
徐若雲稍顯窘迫地輕咳一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這次的詭祕體驗如何？”
付晨頗無所謂地應道：“就那樣，有驚無險。”
見他這副模樣，徐若雲說道：“雖然我知道沒有資格對你說教，可還是希望你能把自身安全放在首位。”
“我知道的。”
付晨的迴應還是不鹹不淡。
於是，徐若雲便將話題扯回正軌，“上次你說，只有不斷經歷詭祕，才能得知真相。”
“那麼，這一次你發現了什麼沒？”
面對這個問題，付晨陷入一陣沉思。
腦海中，經歷的一切如重映的電影般浮現。
少頃過後，他纔開口說道：“我發現它在干涉我。”
不明所以的言語，聽得徐若雲頗爲不解，一臉茫然地問道：“什麼？”
“干涉我的行動、思維、精神，乃至全部。”
付晨冷靜地說着，並開始分析起來，“它想讓我融入詭祕世界。”
所謂的“它”，自然是指系統了。
“你說的這個方面，很多選召者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徐若雲解釋道：“詭祕體驗越多，就越容易沉溺其中。”
“享受着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以及各種慾望之中。”
話音落下，付晨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回憶劉宏宇的情況，那分明與自己不同。
她會恐懼家中的母親，防備學校的老師，忌憚班級的同學。
對其他選召者而言，可能情況都是如此。
詭祕世界的一切，都需他們心生畏懼。
可自己演繹的高驍勝不同，它有愛有恨，甚至還有個不錯的爺爺相依爲命。
親情，正是自己最缺失的的東西……
系統利用的就是這點，讓自己的演繹入了戲。
想到這，付晨看着徐若雲，說道：“系統這次安排的體驗，將我最脆弱的地方無限放大，就像你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