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來!”

    付晨連忙出聲制止,當即就打算將上衣撩起。

    “不許動!”

    徐若雲一聲嬌喝,付晨的動作微微一滯。

    “大夫可是說過,你現在處於最好的狀態。”

    此時,付晨周身因血液流速加快,說是通體紅潤都毫不爲過。

    徐若雲走到牀邊,動起手來好不墨跡。

    付晨當即感到,那是一雙微涼的小手。

    指尖勾着自己的衣角,指節難免劃過肌膚,竟是掀起陣陣酥麻,蔓延至背,順着脖頸直衝後腦。

    異常微妙的感覺在心底盪開。

    這時,週六乙滿懷戲謔地說道:“小子,多經歷些,你就學會享受了。”

    “享受個屁!”

    付晨沒好氣地懟道。

    怪,太怪了!

    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後悔過來檢查了。

    將付晨的上衣撩起以後,徐若雲就退了回去,坐在她的小板凳上。

    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付晨卻能從這笑容中捕捉到一絲狡黠。

    付晨收回目光,將臉埋在枕頭裏,悶聲說道:“大夫,麻煩快點。”

    “誒,付小哥,這落針可是半點都急不得的。”

    “每一針呢,都得對應穴位纔行。”

    “至於要扎哪個穴位,其中又大有講究。”

    “不同的穴位,配合起來的效果也有不同。”

    “這其中的門道啊,可就大了去了。”

    “比如上一針,加上這一針,發揮出的效果遠不僅是一加一等於二而已。”

    一番話說完,宋郎中又問道:“感覺到了沒?”

    “呃……”

    付晨細細體味着應道:“剛剛有些刺痛,然後又變成痠痛,現在開始發脹了。”

    “誒,怎麼有點熱?”

    “哈!這就對了嘛!”

    宋郎中哈哈一笑,自賣自誇般說道:“你看我這一針,能給你帶來整整四種感覺。”

    “神不神奇?奇不奇妙?想不想學?”

    “想學的話,明天過來當學徒~”

    “不收你學費,不過也沒有工錢。”

    付晨沒有做生,心中更是無語,開始嘀咕起來。

    怪不得自稱郎中呢。

    感情是有自知之明。

    忽悠人的說辭,那是一套又一套,這跟小說裏行走江湖的郎中有何區別?

    怕不是走得累了,纔在這裏開醫館。

    付晨並不知道,看似不太靠譜的宋郎中,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

    更是從得到的反饋當中,判斷他的精神狀態。

    所謂的望聞問切,大致也是這麼個道理。

    未過多久,宋郎中落下最後一針,笑着說道:“留針半個鐘頭,那就差不多了。”

    結束的如此之快,倒是讓付晨有些意外。

    先前,看宋郎中擼起袖管的架勢,本以爲自己得被扎的根刺蝟似得。

    可整個過程中,付晨一直在數。

    先後總共二十針落在自己身上。

    並不算少,可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多。

    不過,付晨並不多問,生怕自己又被折騰,卻耐不住徐若雲使壞。

    只見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像個好奇寶寶似得問道:“大夫,這就完事了麼?”

    “夠啦。”

    宋郎中一邊收拾,一邊說道:“經過先前那番調理,付小哥的氣血已經非常活躍。”

    “這時候落針,二十針已經是極限了。”

    徐若雲一臉恍然,說道:“原來如此。”

    宋郎中見狀,毫不吝嗇地科普道:“所謂鍼灸,原理就是疏通經絡、調理氣血。”

    “落針越多,耗氣越多。”

    “換做常人,一般只需二到六針,最多也不過十針。”

    “否則的話,身體是扛不住的。”

    聽到這,付晨很想問問,那爲什麼自己要被扎這麼多針?!

    不等他開口,宋郎中就笑呵呵地說道:“付小哥的體質有些特殊,多了些本不該有的東西,所以得多加點料纔行。”

    此話一出,付晨心中頓時一緊。

    “喲,這傢伙是發現我了?”

    週六乙以心念傳音,語氣算不上有多和善,“倒是有點能耐。”

    對於這一點,付晨也持着相同看法。

    在自身並非異人,且事先無人告知的情況下。

    光憑這麼短且淺的接觸,就發現潛藏自己體內的週六乙,那的確算是一種本事。

    “或許是徐若雲告訴他的吧。”

    正當付晨以心聲迴應之時,宋郎中湊了過來,說道:“付小哥,一會兒需要取你兩滴血液。”

    “一滴指尖暗,一滴眉心。”

    付晨心中一震。

    就連週六乙附着的位置,都掌握得如此清楚。

    這可是連徐若雲都不知道的隱祕……

    面對這種要求,週六乙第一個不樂意,惡狠狠地說道:“小子,這傢伙在挑釁我們!”

    “要抽我的血?他也配?!”

    宋郎中擦了擦手,囑咐道:“付小哥,你需要切記一點。”

    “我有許多患者,跟你的情況相同。”

    “在他們當中,有不少人認爲,自己能夠將體內的鬼物制服。”

    “可事實證明,許多人都死於對它們的信任。”

    “鬼物的殘忍奸詐,絕對超乎你的想象。”

    “謹記,人鬼殊途。”

    付晨還未表態,週六乙就怒不可遏地說了起來,“小子,你別聽他胡言亂語。”

    “我們出生入死,所經歷的事情,這三言兩語哪能判定?”

    付晨本就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應道:“確實如此。”

    “他在挑撥離間。”

    說到這,週六乙的語氣已經變得森冷,“該死的傢伙,有什麼能比人心可怕呢?讓我們殺了他吧……”

    這番對話,宋郎中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卻笑着問道:“你體內的鬼物很活躍吧?”

    “那麼,我說的話它應該也能聽見。”

    “所以,它現在一定很生氣,叫囂着要殺了我,對麼?”

    付晨微微一愣,覺得頗爲有趣,對週六乙說道:“哦吼,周哥,你被猜透了呢。”

    迴應他的,是週六乙的憤怒的低吼。

    “見得多,也就清楚了。”

    宋郎中的神色始終溫和,說道:“付小哥,我先歇會兒,稍後過來幫你拔針。”

    說完,他就朝診室外走去。

    “您慢走~”

    門邊,徐若雲起身說道。

    隨後,她又轉身向付晨問到:“誒,小晨,他說的都是真的麼?”

    “你體內的鬼物,真的那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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