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說法,付晨選擇沉默。

    僅是冷着個臉撇過頭去,倒也算是另一種配合。

    這幅景象,倒也真像清風說的那樣。

    年長几歲的哥哥,受父親要求,到黑網吧抓年紀輕輕卻沉迷網癮的弟弟回家。

    至少那位大媽是信了。

    “小夥子,你這個年紀可得好好學習啊,沉迷網癮可不行。”

    “那網絡啊,會害人!”

    “我可是聽說,我姐們兒家的孩子,天天坐在電腦面前。”

    “書也不讀,飯也不喫,再這麼下去人不得廢了?”

    “後來吧,我姐們給他送去特殊教育機構改造。”

    “倆月後出來,孩子就學好了。”

    “不僅發奮苦讀,每日每夜還會給爹媽端茶送水哩。”

    “玉不琢,不成器,還是得好好教育教育才好。”

    “我家那孩子也是,啥時候也給送去教教……”

    大媽絮絮叨叨地說着,隨後就離開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付晨的眼神毫不掩飾鄙夷。

    所謂的特殊教育機構,他也是有所耳聞。

    那種鬼地方,跟詭祕世界沒什麼兩樣。

    端茶送水?

    小心哪天茶水有毒……

    身爲父母卻生而不育,還要將孩子交由特殊機構管束,這難道不是種不負責任的表現麼?

    “嘖嘖嘖,害人吶。”

    身旁,清風一陣咂舌,顯然同樣不齒於大媽的說法。

    在這一點上,二人難得地達成一致,可該解決的問題終究還是沒解決的。

    明確清風的立場以後,付晨的敵意已經削減不少。

    至少,徐若雲以及所屬部門的存在,就說明自己的存在對詭調局而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從這一點出發,大致能夠推斷,出自詭調局的人員,基本是友非敵。

    不過,一切都得建立在清風所言屬實的情況下才行。

    若是對方假冒詭調局職員,那麼一切都不成立,反而加深了他危險的嫌疑。

    至於如何確認,方法非常簡單。

    只要將其帶到醫館,由徐若雲辨別身份便可。

    但不是現在。

    還得確認一番纔行。

    否則的話,還可能將危險帶到她的身邊。

    一系列的推敲思索,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此時,清風已經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付晨,笑眯眯地問道:“我們之間,還要做無意義的爭鋒麼?弟弟。”

    “你佔我便宜?”

    付晨眯了眯眼,也跟着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顯得異常危險。

    不爲其他。

    只因他的周身已有屢屢鬼泣散逸,冰冷的殺意彷彿使得周遭空氣驟降,讓人感到莫名發寒。

    清風臉上的笑容消失,表情變得怪異起來。

    面對森然殺機,身軀已經本能地開始緊繃,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付晨,你來真的?”

    此話一出,付晨流露的敵意收斂,周遭的鬼氣隨之消散。

    如果,清風並非出自詭調局,那麼必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名。

    要知道,就連中醫館的宋郎中,也從未稱呼過自己全名,只是“付小兄弟”或是“付小哥”而已。

    這種情況,只會有兩種可能。

    一是宋郎中的口癖問題。

    二是他從徐若雲口中,只得知了自己的姓氏,而並非全名。

    若是第二種可能,那就說明自己的身份,即便在詭調局內部,那也是相對機密的存在。

    憑藉對於徐若雲的瞭解,付晨本能地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所以纔會直接收斂敵意。

    對面,清風是暗鬆口氣。

    身爲異人,憑藉鬼物的力量,要是在這地方動手。

    哪怕是在深巷當中,也會對周遭建築以及居民,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在清風看來,付晨大概率不清楚,事件處理科的執法隊是怎樣的存在。

    但他卻非常明白,那是些多麼恐怖的傢伙。

    選召者中的翹楚,纔會被納入詭調局,成爲鎮邪者的一員。

    在鎮邪者當中,唯有數一數二的存在,纔有資格收到執法隊的邀請。

    專門處理那些受到詭祕影響的選召者,從而維護整個社會的治安。

    清風能夠肯定,若是在這跟付晨大打出手,那麼必然會被執法隊盯上,被那幫怪物視作執法目標。

    若是遭受關押,除非受到強制傳召,才能躲入詭祕世界當中。

    一旦回到現世,就又會被關入那座大獄當中。

    至於會被關押多久,只能視判決而定。

    絕無可能從中脫困,至少目前還未有先例。

    思緒紛雜,清風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倍感無奈地說道:“我最初就說過,我沒有惡意。”

    付晨咧嘴冷笑,說道:“你說了我就信麼?”

    “嘶……”

    清風深吸了口涼氣,朝付晨投去看待精神病般的目光。

    “想當初,蓋彌書院裏,我就覺得你這傢伙瘋的離譜。”

    “成天這裏打,那裏鬧,幾乎所有暴力事件都跟你脫不了干係。”

    “那時候,我還以爲是演繹高驍勝的關係,沒想到你這傢伙性格如此。”

    一番話落下,付晨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

    若是真要說起來,對於高驍勝的演繹,還是有太多條條框框束縛自己。

    換做以往,管他什麼李老師、陳曉還是清風演繹的牧開源。

    屬於敵對的關係,用自己的方式,逐個瓦解便是。

    這些東西,付晨可不會開口明說。

    表現的越是無害,遞出的刀子就越是致命。

    不過,現在這情形,卻得展露自己鋒銳的一面。

    “你爲什麼要以這種方式接近我?”

    付晨看着清風,冷聲問道。

    他可不信對方會找不到路。

    之所以這樣接近自己,必然是有所意圖。

    “呃……”

    清風遲疑了會兒,似在思索如何解釋。

    可付晨眼中點點沉寂的情緒,卻不允許他猶豫太多。

    清風訕訕地笑了笑,索性說道:“如果我說覺得好玩,你信不信?”

    “信。”

    興許是奇怪的鬼物見過太多,付晨回答起來毫不猶豫。

    這時,清風頗爲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也想看看,我女朋友照顧了五年的小朋友,面對陌生人會是怎樣的態度。”

    “總得品行端正,我才能放得下心,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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