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下,郊區的街道顯得異常冷清。

    一輛幾近報廢的商務車邊,空氣中的血腥味無比濃郁。

    單方面的殺戮,已經迎來尾聲。

    週六乙俯下身,看着面前血流不止的寸頭男,笑眯眯地稱讚道:“真不愧是隊長啊,就是比尋常隊員經得起折騰。”

    此時,寸頭男像灘爛泥似得躺在地上。

    四肢皆是呈現出不自然的斷折狀,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力氣。

    如此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喘息就已經殊爲不易。

    所有隊員盡數身亡,證明着對方殺戮的決心。

    必死無疑……

    寸頭男已經放棄了求饒的念頭,只祈禱死亡能來得更快一些。

    “有人託我問問,你們隸屬於各方勢力?又懷着何種目的?”

    週六乙掏了掏耳朵,將付晨的話帶到。

    寸頭男睜着乾澀的眼睛,其中沒有半點神采,更沒做出絲毫反應。

    “嘖,不肯說麼?”

    週六乙伸出手,極其蠻橫地扯斷寸頭男的右臂。

    血肉模糊的斷口處,露出森白的骨骼,灑下滴滴猩紅的血液。

    劇痛刺激神經,寸頭男張開大嘴,看似想要哀嚎,卻只發出虛弱的“嗬嗬”聲。

    生機飛速流逝,寸頭男的神智已不清醒。

    “遭受這種折磨,都不肯泄露分毫麼?”

    付晨沉聲說道:“也罷,想來是死士般的存在了,給他個痛快吧。”

    “玩夠了,該開動了~”

    週六乙快意一笑,五指似勾,猛地探入寸頭男體內,引得一陣不自然的痙攣。

    將附着在他體內的鬼物拔除之後,週六乙也懶得廢話,當即張開大嘴享用起來。

    許久過後,它象徵性地拍了拍小腹,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一連吞噬六頭鬼物,饒是飢渴萬分的週六乙也是覺得撐了。

    它握了握拳,感受着自身充盈到極致的鬼氣,說道:“小子,你的動作得快些了。”

    “這段時間以來,我積蓄的能量已經夠多,急需開眼才能傾瀉。”

    付晨聞言,不禁腦補出氣球炸裂的景象,於是便語氣怪異地說道:“讓你別喫這麼多!咱們不會爆體而亡吧……”

    “那倒不至於。”

    週六乙啞然失笑,說道:“只是每次動用鬼氣,都會覺得難受罷了。”

    付晨沉吟片刻,喃喃道:“這倒是個隱患……”

    “喫飽喝足,我要休息了。”

    漸漸的,眼中的金芒散去,重新變回如墨般的漆黑,也意味着付晨掌握了自己的身軀。

    待感官完全恢復,他就不可控地俯身一陣乾嘔。

    寸頭男等人悽慘的死相。

    空氣中濃郁的腥味。

    以及雙手傳來的黏膩觸感,都讓付晨作嘔不止。

    緩了好一會兒後,他才慢慢緩過勁來,罵道:“週六乙!你能不能注意點我的形象?!”

    週六乙已經陷入沉寂,自然不會做出迴應。

    付晨取出手機,撥打了徐若雲的電話,內心暗暗祈禱,千萬別出什麼事纔好……

    嘟——嘟——

    一陣忙音過後,機械化的女聲響起。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付晨看着手機漸暗的屏幕,心緒點點沉寂。

    他環顧四周,寂靜無人。

    地處郊區,根本沒有車輛來往。

    即便能打到車,無法確定徐若雲的位置又有何用?

    要找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一時間,付晨頓感有些無措。

    他長舒一口濁氣,沉聲喃喃道:“前往詭調局,應該能找到些相關線索。”

    說着,付晨又低頭看着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自語道:“不過還得收拾一下才行,否則就算有車,恐怕司機也不敢載我回城。”

    於是,他便朝近乎報廢的商務車走去。

    不一會兒,付晨就在後備箱裏找到一箱礦泉水,站在車後就開始沖洗起來。

    少頃過後,付晨拿着餐巾紙拭去臉上的水漬,開始朝城區方向疾行。

    體質經過“掠情”這項技能改善,長跑對付晨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

    許久過後,他終於在一處路口看到車輛。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出租車,而是一輛私家車。

    情況緊急,付晨還是揮手吸引對方注意。

    片刻後,白色的私家車就在路邊停下,車窗緩緩落了下來。

    開車的是一名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副座上則是坐着一位與其年齡相仿的女人,看似是一對夫妻。

    “誒,小夥子,大晚上的怎麼一個人在這?”

    中年男人疑惑地問道。

    至於那名女人,則是覺得付晨可疑,投來戒備的目光。

    “我被一幫人綁到這裏,趁着他們疏忽才逃了出來。”

    付晨半真半假地解釋,接着又補充道:“那幫人……好像是異人。”

    當“異人”二字落下,車內的夫婦瞬間變了臉色。

    新聞播報的暴力事件層出不窮,大都與這“異人”相關。

    即便他們沒接觸過,可也明白這類人的可怖之處。

    “可以幫幫我嗎?我得去詭調局報案……”

    付晨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裝出一副極其惶恐的模樣,轉頭朝後方看去,似乎是在確認有沒有人追來

    “老公……”

    女人輕喚一聲,微微搖了搖頭。

    身爲普通人,她並不希望染上這類麻煩又危險的事件。

    男人眉頭緊皺,顯得異常猶豫。

    可人命關天的理念根深蒂固,最終他還是對付晨招呼道:“小夥子,快上車。”

    咔嚓——

    輕微的開鎖聲響起。

    “謝謝。”

    付晨一臉慶幸地開口道謝,拉開後座車門,旋即便坐了進去。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後座還坐着一條足有半人高的金毛犬。

    興許是嗅到付晨身上的血腥氣味,它湊了過來,正好奇地聳動鼻頭。

    這時,駕駛座上的男人透過後視鏡看見這一幕,說道:“不用怕,它不會咬人的。”

    隨後,他又對金毛犬輕喝道:“樂樂,乖點!”

    名爲“樂樂”的金毛嗚咽兩聲,顯得有些委屈。

    男人並沒在意,一腳踩下油門,車輛就朝前方駛去。

    付晨也沒理會後視鏡內,女人滿是戒備的目光。

    他取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無人接聽的猩紅文字顯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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