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環境始終昏暗,讓人無法判斷時間。
付晨躺在木板牀上,所幸閉上了眼。
目前看來,只有一個好消息。
安吉囚獄。
這座囚獄的名稱,就已經意味着,自己的確進入了被劃分爲丙級區域的安吉市。
那麼,如何出去尋找週六乙需要的“戒”呢?
馮慶那邊,也不知情況如何。
這一次體驗,使用着自己的身軀,有好處也有壞處。
壞處是無論置身何處,這個活人的身份,都會招來鬼物的敵意。
並且,現在還無法確定,對面上鋪那傢伙的性情如何。
不過,既然週六乙想要動手教育,那就說明對方並非無法匹敵的存在,甚至還可能壓過一頭。
暫時算不上什麼隱患。
可這間囚房以外的鬼物呢?
付晨不得不防。
至於好處同樣明顯。
在蓋彌書院的那場體驗當中,由於自己需要扮演高驍勝,所以用的也是它的軀體。
極其逆天的“掠情”被系統強制封鎖,就連“破障”也慘遭削弱,只能查看靈器的性能。
現在自然沒了這方面的苦惱。
或許,該用“掠情”弄點符合事宜的道具了。
即便心有倚仗,可對面上鋪的傢伙,還沒必要去主動招惹。
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活動活動呢?
思索之際,付晨切身體會到了囚徒這個身份所帶來的限制。
換作以往,每次體驗的確都有特定的條件束縛自由。
可這一次的活動空間,卻是小的離譜。
置身於幾步路就能走上一個來回的囚房,又能做些什麼呢?
最終,付晨還是打算四下查看一番,嘗試找點線索。
這般想着,他就從牀上坐了起來。
對面,深秋依舊保持着先前的姿勢,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這邊。
付晨一挑眉頭,不由心想,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不過他也不多說什麼,顧自摸索起來。
一番折騰,牀鋪難免搖晃。
上鋪牀沿邊,詩語探了出來,問道:“你在幹嘛呢?”
“我怕這牀壞了,檢查一下呢。”
付晨胡扯着應道:“我動靜儘量小點,不好意思哈。”
詩語點點頭,隨後又躺了回去。
將上下的牀板全都查看一番,沒有半點收穫。
付晨也不氣餒,起身下牀,轉而鑽入牀底。
光線本就昏暗,牀底更是漆黑。
僅憑肉眼去看,連自己的雙手都看不大清。
於是,付晨只好以心聲喚道:“周哥,幫忙打個燈唄?”
週六乙似乎還在氣頭上,並不開口迴應。
不過,它也分得清孰輕孰重。
下一瞬,就有金芒在付晨眼中凝聚,順着虹膜的紋理擴散,直至將黑眸轉爲金瞳。
視線豁然明亮。
付晨匍匐着身子四下移動起來。
每個角落都不肯放過,想要找尋細微的線索。
半響過後,他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沒找到任何信息不說,一身連體褲都搞得髒兮兮的。
正當付晨想要爬出牀底的時候,一回頭就看見深秋蹲在自己身側。
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看着自己,不知是想做些什麼。
他眉頭一皺,冷聲問道:“你幹嘛?”
深秋聞言,咧嘴笑了起來,同樣問道:“你幹嘛?”
“我拖地呢。”
付晨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旋即倒退着爬出牀底。
站起身後,他就擡手拍了拍沾滿灰塵的衣裳。
隨後,付晨有打算去洗手檯前清洗一番。
深秋輕飄飄的語氣,從身後飄了過來,“我勸你別,那水更噁心。”
“嗯?”
帶着些許疑惑,付晨擰開水龍頭,一陣令人牙酸的異響響起。
吱——
緊接着,黑紅不明的污水就從出水口內流了出來,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鐵鏽味。
付晨面色一僵,默默地將水龍頭重新擰緊。
“呵,新人就是頭鐵,怎麼就不聽勸呢?”
深秋冷笑一聲,嘲諷般地說道。
“性格如此。”
付晨同樣笑了,眼中卻沒有多少溫度。
深秋無所謂地聳聳肩,又說道:“你剛剛是想找線索吧?”
“知道還問?”
先前的見聞令付晨對這人觀感極差,說起話來自然算不上客氣,語氣甚至還有些衝。
“大家都一樣,其實你不用這麼敵視我的。”
“至少,我倆算不上敵人不是麼?”
面對這個說法,付晨沒有說話,只是等待下文。
“我是過來人,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這一次,共有兩條主線對吧?”
深秋在自己的鋪位上坐下,繼續說道:“我告訴你,沒一個是能夠完成的。”
付晨眯了眯眼,說道:“你就這麼肯定?”
深秋伸出雙指,指着自己眼睛,說道:“我的這雙眼睛見過太多。”
“那些對主線起心思的傢伙,要麼跟我一樣,要麼已經死了。”
付晨也坐回牀上,直視深秋問道:“若是有人成功逃離,總不至於回來跟你報信吧?”
“呵,天真……”
“值班的獄卒一天換班三次,不存在任何真空期。”
“無論是前往食堂還是澡堂,或者去活動區運動,亦或到勞動區工作。”
“以上這些,全程都有獄卒監守。”
頓了頓後,深秋似笑非笑地問道:“你覺得,這種環境下,該怎麼離開這棟囚獄大樓呢?”
看着陷入沉默的付晨,深秋愈發起勁地說道:“並且,即便離開大樓以後,又要怎麼逃離這片囚區呢?”
付晨沉聲問道:“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希望你能安分點咯。”
深秋指了指自己,說道:“曾經,我也想過逃離,甚至把主意打到第一條主線上去。”
“後來嘛……”
說到這,深秋就像變臉似的,神情連同語氣全都冷了下來,“我連它的身份都無法確定,免死機制就沒了。”
囚房中,陷入死一樣的靜默。
“嘖嘖嘖,不如安分一點,好好地活下去咯~”
深秋砸吧着嘴,又掏了掏褲襠,目光不住地朝付晨上鋪瞟去,“有喫有喝還有女人……”
說着,他就朝付晨投來一道晦澀的眼神。
付晨立馬反應過來,說了這麼多,感情這不死心的傢伙是想拉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