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付晨不爲所動,深秋竟是頗爲耐心地循循善誘道:“人活着總得適應環境。”

    “你想啊,反正出不去,爲什麼不讓自己過得快活點呢?”

    話題進行到這,深秋已經不打算遮掩什麼。

    即便詩語知道了又能如何?

    只要眼前這傢伙答應合作,到時候那婆娘還不是任由擺佈?

    “你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人是得學會讓自己過得舒坦一些。”

    付晨沒有着急拒絕,反而順着深秋的話頭說了下去。

    目前,自己最欠缺的就是情報。

    這種套話的機會,付晨自然不會放過。

    不出所料,聽付晨這麼說,深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可還不等他開口,付晨就將話鋒一轉,扯向了另個話題,“可是,你所說的一切,一切都得建立在我們確實無法出去的情況下才能成立。”

    深秋眉頭一皺,不悅道:“感情兄弟剛剛白跟你說了?”

    “這倒不是。”

    付晨頓了頓,強調般說道:“我的意思是,通過另一條主線返還現世。”

    雖然沒有明說,但付晨相信對方能夠明白。

    只要殺掉典獄長,根本用不着費盡心思地想着逃離,直接就能攻破這次體驗。

    屆時,這座囚獄大抵是不復存在了。

    想要滯留詭祕世界,還是返還現實世界,全看個人意願如何。

    深秋愣了愣後,旋即大笑起來。

    直到上鋪傳來那頭鬼物的動靜,他纔將笑聲收斂。

    深秋擡手指着付晨,似乎後者十分滑稽似的。

    “這個事情,我剛剛也着重說過,你怎麼就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呢?”

    “兄弟你還是太年輕,不撞南牆不死心是吧?”

    “我勸你還是安分一些,留着免死機制不好麼?”

    “每晚睡覺還能安心不少呢。”

    聽完這一番話,付晨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巧妙地露出一抹狐疑。

    不多不少,恰好能讓對方察覺些許。

    體驗過蓋彌書院以後,付晨的演技已經飆升到了一種程度,將微表情控制地恰到好處。

    短暫的狐疑過後,眼神又逐漸轉爲不屑。

    再配合上頭頂的假名邊,那個明晃晃的“7”字,又是無聲間將他所流露出的輕蔑無限放大。

    一個等級比自己低,資歷比自己少的後輩,竟然瞧不起自己,這叫深秋如何能夠接受?

    不過,他也不講怒意表露出來,只當付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行,你過來。”

    深秋對付晨勾了勾手指,說道:“你剛剛不是滿屋子找線索麼?我這就有。”

    付晨心頭一震,起身朝對面牀鋪走去。

    深秋也不墨跡,一把掀開覆蓋牀頭的席子。

    陳舊發灰的木板牀墊上,寫着一串小小的字。

    似乎是用炭筆寫下,顯得極爲模糊。

    “殺……”

    正當付晨努力辨別的時候,深秋直接說道:“寫的是‘殺掉典獄長’。”

    有了這番提示,付晨再定睛一看,才終於能夠看出大概。

    經過先前那麼一激,深秋的態度略有轉變,“你不會覺得,只有你會動歪腦筋吧?”

    “這行字在我來這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深秋也不多賣關子,頓了頓後就自問自答道:“意味着這牀鋪的上個傢伙,也有跟你我相同的想法。”

    “而且,將這字寫在這裏,就說明他要日夜警醒自己。”

    “你覺得,這種人會不去努力實施麼?”

    深秋以肯定的語氣說道:“他一定會去!”

    “至於下場嘛,呵呵……”

    “他比我還慘,就連苟活都無法做到。”

    “否則的話,這牀鋪也不會空出來了。”

    一番話堪稱有理有據,饒是多疑的付晨也不由得相信幾分。

    不過,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

    這行字並非深秋捏造虛構出來的。

    誰也不清楚他在這囚房當中待了多久。

    同樣無法確定,這是不是他用來欺詐新人的假象。

    見付晨面露凝重之色,深秋心滿意足地笑了。

    初設此地的新人,我還鎮不住了?

    明面上,深秋依舊裝出那副替付晨着想的態度。

    他擡手拍了拍付晨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慢慢你就會懂了。”

    “在這個地方,免死機制沒什麼作用,只能提供一些安全感罷了。”

    “就算重生,也只能回到這件囚房之中。”

    “不過,你還是該好好珍惜纔是。”

    “在沒有免死機制的情況下死亡,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死去了……”

    深秋露出一個親和的微笑,說道:“我的提議,你慢慢考慮。”

    “在這什麼都沒有,只有時間多。”

    說完,他就不再多言。

    講的已經夠多了,畢竟誰都無法叫醒裝睡的人。

    深秋身軀一癱,徑直躺在牀上,頗爲悠閒地晃起二郎腿來。

    就在這時,上鋪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

    “你們嗡嗡嗡的聊些什麼呢?”

    付晨當即分辨出來,這是那頭鬼物的聲音。

    木板牀上,深秋像是畏懼似的,竟是直接翻了個身裝睡。

    見此情形,付晨不禁有些傻眼,同時藉此做出判斷。

    在深秋眼裏,上鋪的鬼物就是這件囚房最爲危險的存在。

    至於他爲何選擇裝睡,付晨也很快得到答案。

    上鋪傳來一陣搖晃,一頭鬼物探出半個身子。

    出乎付晨意料的是,這頭鬼物的模樣並不滲人。

    除了膚色極其慘白以外,幾乎跟常人別無二致。

    在這一點上,倒是與蓋彌書院的學生有些相似。

    此時,那頭鬼物也在看着付晨,問道:“新來的?”

    付晨點點頭,應道:“嗯。”

    “我叫於蒙,不介意的話,以後叫我蒙哥就行。”

    稍顯友善的態度,更是讓付晨摸不着頭腦。

    系統提示裏,不是說這座囚獄中關的都是些窮兇極惡的鬼物麼?

    眼前這傢伙是個什麼情況?

    人不可貌相,鬼同樣如此。

    付晨沒有放棄警惕。

    察覺到他戒備的目光,於蒙笑了笑道:“只要你不作死的話,我們應該可以相處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你覺得自己能防到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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