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

    詩語黛眉一挑,問道。

    “吶,咱們這樣。”

    乾瘦鬼一邊說着,一邊解開領口,直至胸膛大敞,“喫飯的時候,你坐我邊上,趁它們不注意,直接一股腦地倒進來就成。”

    詩語目光一凝,不單是身爲女性的敏感,更是因爲乾瘦鬼的胸腹處正裂開一道豁口。

    先是皮膚外翻,再是筋肉綻開,直至露出體內臟器。

    詩語甚至能夠隱約看到蠕動的胃袋,表情頓時變得怪異,嘀咕道:“我說呢,你們這裏的鬼物怎麼都不顯露死相,看着跟常人似的,原來藏得這麼深呢?”

    乾瘦鬼訕訕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我本想替你喫的,可還是這樣穩妥一些。”

    “只要動作快,它們不可能發現得了。”

    “姑娘,你看……”

    說到這,乾瘦鬼就伸出三根手指,交錯地來回搓了搓,想要表達的意思溢於言表。

    理是這麼個理。

    一股腦倒掉,總比一口一口扒飯來得快捷一些。

    可是吧,乾瘦鬼尋思自己都開膛破肚了,這不得加錢?

    不加錢鐵定是說不過去的。

    想了想後,詩語皺眉問道:“難道不能倒進垃圾桶之類的?”

    乾瘦鬼擺了擺手,一邊繫好衣釦,“害,以前不是沒有你這類人做過那種事情。”

    “可後來嘞,後來你猜怎麼着?”

    詩語不免有些狐疑,說道:“你說。”

    “後來啊,他這行爲肯定是被它們發現了。”

    乾瘦鬼笑了笑,繼續說道:“它們通過食堂的廣播跟我們說,不能浪費糧食,否則就得變成糧食。”

    “那個挑食的可憐蛋剛倒完事物,然後就被撕碎了,當做加餐甜點……”

    詩語眯了眯眼,眸底閃過些微寒意。

    “誒,你別這麼看着我啊。”

    乾瘦鬼撓了撓頭,說道:“我可沒參合,當時我正埋頭喫飯,一擡頭那個可憐的傢伙就被瓜分乾淨了。”

    一段往事罷了,跟詩語沒有半點關係。

    可一想到同胞被活活撕碎,心氣就止不住地翻涌。

    詩語深吸口氣,將波盪的心緒撫平,話題也被扯回正軌。

    “按你所說的方式,成功率有多高?”

    乾瘦鬼揚起雙臂,上下一陣比劃,咧嘴笑道:“這麼高,這麼高!”

    “你放心,要是被它們發現,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詩語點點頭,手腕一翻,就跟變戲法似的,指間多了三張百元面額的陰鈔,“行,那就按你說的做。”

    乾瘦鬼看着那三百陰鈔,搓了搓手道:“姑娘,我這畢竟是冒着生命危險。”

    “嗯?”

    詩語略一皺眉,手腕再次一甩。

    食指與中指指間,便只剩下兩張陰鈔。

    “能不能行?”

    乾瘦鬼看了看僅剩的兩百陰鈔,又看了看詩語冰冷的面容。

    “呵,那就是沒得談咯?”

    這般說着,詩語就要將兩張陰鈔全部收回。

    雖然自己小有家底不假,但也不是什麼窮奢極欲的人。

    找人代喫頓飯而已,出手兩三百已經夠奢侈了。

    這乾瘦鬼還想講價?

    門兒都沒有。

    愛喫喫,不愛喫拉倒。

    不就是一頓黑暗料理麼?

    生吞都給它吞進去。

    “誒,別呀~”

    乾瘦鬼連忙說道:“咱們這合作關係纔剛剛開始,多多益善~”

    “合作的次數多了,那才能彼此知根知底,讓這關係更穩固些,你說是不?”

    話沒說完,乾瘦鬼就悻悻地將那兩百陰鈔抽了過去。

    “今天兩頓,喫飯時找我。”

    詩語冷聲說道,隨後就轉身離開。

    換做以前,她那裏能夠想到,自己第一次找異性喫飯,竟會以這種方式。

    待回到工位坐下,詩語一身凌厲的氣息頓時萎靡下來。

    見她無精打采的模樣,付晨笑了笑,問道:“怎麼了?”

    於是,詩語就將先前聽到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付晨一臉平靜地聽完,並沒有太多反應,只是更加確定了一點,“無論違反怎樣的規則,都會召來極爲嚴峻的懲戒。”

    “這麼看來,無論是獄卒還是職工,都是咱們不能下手的存在。”

    想了想後,他又補充說道:“至少明面不能。”

    詩語哭喪着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跟個小女孩似的抱怨道:“我纔不想跟那個醜八怪一起喫飯呢。”

    付晨頓時覺得有趣,說道:“沒事,至少看它開膛破肚,往裏頭倒事物的時候,你不用擔心自己的身體會有異樣。”

    稍微腦補過後,詩語就是一陣乾嘔,瞪着付晨說道:“你可以不用說這些事情的。”

    血腥場面見得不少。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食物,會以那種方式進入鬼物的腹中,詩語頓時就覺得牴觸起來。

    付晨聳聳肩,笑聲道:“誒,我認真的,或許你能從它的身上,得到不少情報呢。”

    “老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錢到位,像這種鬼物最好打交道了。”

    詩語深吸口氣,當然分得清孰輕孰重。

    現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交易,只是爲了往後做準備罷了。

    到時候,能打聽到什麼最好,如果一無所獲,那就當投資失敗了吧。

    沒過多久,乾瘦鬼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量,提着貨箱走了過來。

    “老闆,咱們可以走了。”

    隨着這兩次交易,它對詩語的稱呼也改了口。

    顯然覺得,這姑娘是根長久的搖錢樹。

    只要能夠交好,往後錢還不是源源不斷地來?

    畢竟大家都被關在這座囚獄裏,低頭不見擡頭見,也沒有逃離的可能。

    所以,乾瘦鬼當然會想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有錢就能當大爺。

    於人於鬼,皆是如此。

    詩語看了看深秋的空位,也明白付晨的意思,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着貨箱,朝廠房大門走去。

    少頃過後,前座的於蒙也完成工作,準備前往食堂進餐。

    經過長久的等待,付晨自然感到不耐,於是就對於蒙問道:“蒙哥,那傢伙一般什麼時候回來?”

    於蒙朝付晨所指的空位看去,沉聲道:“他喜歡跟它們鬼混,平日裏就沒個準的,我也不太好說,可能已經去食堂了吧。”

    付晨語氣驟沉,喃喃道:“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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