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腦中一白,猛地愣在當場。
自與週六乙定結契約以來,這還是頭一次從鬼物口中聽見它的名字。
爲什麼?
難道這血肉鬼認識週六乙?!
定下心神,付晨當即問道:“週六乙,這是怎麼回事?”
週六乙語氣如常,淡淡道:“我哪知道?要不你問問它?”
“或者……讓我問問它?”
付晨陷入一陣靜默。
淡金色的雙眸掃視周遭。
瞳力加持,敏銳地捕捉到,一縷血氣正悄然凝形。
其中,散發出血肉鬼的氣息。
先前那陣雷池火海,確實已將血霧轟散。
可是血肉鬼的恢復能力,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僅是一縷血氣逃脫,竟也能維持它的神魂不滅,進而重新凝形。
怪不得……
如此之多的選召者折損在它的手上。
儘管心中尚有疑惑,搞不清血肉鬼與週六乙之間的聯繫。
可付晨不多設想,再次揮動焚靈鎖鏈。
嘩啦啦——
鎖鏈飛舞,焚靈火轟然迸發,朝那縷血氣呼嘯而去。
儘管很想幫忙,可馮慶等人根本看不見那抹單薄的血氣,只能聽見血肉鬼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哈?!”
血肉鬼的語氣中夾帶着震驚與疑惑,旋即轉爲狂喜,“往昔威震八方的你,竟然虛弱到這種程度麼?”
“嘁……”
心底,想起週六乙不屑的聲音。
“受傷了?傷得很重吧?”
血肉鬼一邊躲避付晨攻勢,一邊猖狂笑道:“只能附着於這小子體內,真丟人啊~”
血氣在石林中穿行,石柱實在太多,焚靈鎖鏈根本施展不開。
無奈之餘,付晨只好將其收起,直追血氣而去。
他將雷擊木劍握在手中,縷縷電光閃爍不定。
太慢了……
這速度還是太慢了些……
付晨調動鬼氣,注入雙腿當中,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快要化作一道殘影。
不時轉向,躍動與石柱之間。
前方,血肉鬼不斷地發起嘲諷,“殺了這個肉畜,你必然也活不了吧?”
“嘻嘻嘻……”
“今天,我一定爲大哥報仇!”
噗滋——
血氣驟然凝固,冒出顆顆血泡。
血泡不斷破裂,內部有肉芽增長。
細細密密,令人頭皮發麻。
血肉鬼持續恢復,此時已初具人形。
即便受到重創,可它散發出的氣息卻比先前還要強盛許多。
付晨一踏石柱,借力向前竄去。
手中提着的木劍,綻放出極其耀眼的電光。
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張揚五爪的雷龍,直直地劈向血肉鬼的身軀。
這一次,血肉鬼倒是不再閃避,而是硬抗一劍。
電光在血淋漓的體表跳躍。
霎時間,就將周遭變得焦黑,更有焦味飄了出來。
此時,血肉鬼的臉上,五官還未徹底形成,眼、鼻、口皆只是血洞而已。
可付晨卻能感受得到,對方正在獰笑。
與此同時,馮慶等人終於能夠捕捉血肉鬼的行蹤。
孟念略一調息,旋即就站起身來,對長髮男二人說道:“準備行動,配合他們。”
長髮男一皺眉頭,沉聲道:“如果以他們爲主導,咱們的任務評分必然降低。”
誰能將血肉鬼斬殺,表現評分必然最高。
至於其餘隊員,系統也會憑藉個人表現,累計評分。
再往後,纔是其他人員。
僧多肉少,層層遞減。
另名男子同樣也有這層顧慮。
畢竟,先前搏命的可是他們,而非暗中觀察的付晨等人。
對此,孟念卻持着不同的看法。
她凝視着付晨的假名,說道:“今晚,如果他們不在場的話,恐怕我們已經落敗,並且被釘上石柱了。”
“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臉譜’這個假名非常眼熟?”
兩名男子對視一眼,紛紛看向激戰中的付晨。
僅是片刻時間,他們就像想起什麼似得。
“走吧,先把那頭鬼物解決再說。”
孟念提起巨錘,朝着血肉鬼展開奔襲,兩名男子緊隨其後。
雖然未曾共同行動過,但兩幫人馬卻是極其默契。
以付晨與血肉鬼爲圓心。
馮慶、孟念各帶兩人,將周邊區域完全封鎖。
只是場中纏鬥不斷,貿然出手又恐傷到付晨。
六人皆是束手束腳,只能等待時機。
付晨或劈或刺,連出數劍。
每劍皆不落空,造成些許傷勢。
可是血肉鬼的自愈速度無比驚人。
心窩、腦門、脖頸……
付晨做過許多嘗試,都未能斃其性命。
“按照這樣下去,它還沒死,恐怕我得累死……”
藉着餘光,付晨留意到馮慶等人的情況。
他足尖一點,身形朝後方掠去。
“怎麼?放棄了麼?”
血肉鬼的眼眶裏,兩顆葡萄乾般的眼球頓時充盈。
佈滿血絲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付晨。
可付晨卻隱約覺得,對方並非在看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的金眸,向週六乙發起挑釁。
隨着付晨讓開身位,早已蓄勢待發的馮慶等人,猛地發起攻勢。
一時間,特性各異的靈器換髮流光,充斥在整個場上。
火光寒芒繚繞,地刺罡風驟臨。
場中,血肉鬼勾嘴邪笑。
它雙臂微揚,整個洞穴有內到外,傳來陣陣受刑者的哀嚎。
黑釘汲取他們的血液與生機,彙集與戰場中央。
就連剛被釘上石柱的選召者,身軀也在瞬息間變得枯槁。
這時候,付晨終於明白,血肉鬼的自愈能力爲何如此恐怖。
這整個洞穴,就相當於它的血池!
只要血池存在,便能爲其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
“玩玩而已。”
“沒想到,你們竟會真的搞不清楚,我與你們之間的差距。”
話音落下,血幕升起。
將血肉鬼包裹在內,隔絕所有人的攻勢。
現在,就連破防都成問題……
付晨眉頭緊鎖,腦中思索對策。
血肉鬼的能力,與蓋彌書院的門衛有些相近,本質上又有不同。
前者能從受刑者體內汲取生機,後者則能調用傀儡們的性命。
無論哪個都極爲棘手。
這傢伙的充其量,不過是個小boss而已吧?
這安吉囚獄的底蘊,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