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乙嗓音低沉,似乎要將這段時間積攢的怨念與不滿,全都發泄出來。

    付晨聽着,內心難免怪異。

    離魂?奪舍?

    這種前所未有的情況,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週六乙陰惻惻地笑着,問道:“小子,感覺如何?”

    付晨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並不怎樣。”

    這幅牽強的模樣,逗得週六乙哈哈大笑起來,玩味道:“你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這什麼話?”

    付晨翻了個白眼,淡淡道:“我是人,又不是神,哪有什麼事情都能解決的道理。”

    週六乙呼了口氣,這才止住笑意,問道:“你真不怕麼?”

    這時候,付晨已經冷靜下來,“周哥兒,唬人可不好玩兒。”

    “噢?”

    週六乙饒有興致地看着付晨,就聽他分析道:“當初,我們定下的契約,可是明確制約過主次的關係。”

    “所以,你無法越過我,從而掌控我的身軀。”

    “這麼一來,你先前說的一切,就都不成立了。”

    說到這,付晨看向蓮與邪蓮,“它們的契約不同,倒是有奪舍的可能。”

    “不過,撇開魂體受損不談。”

    “即便邪蓮有這個念頭,蓮也不會允許它這麼做的。”

    話音落下,付晨又看向週六乙,臉上逐漸流露的笑意從容且自信。

    週六乙眯起三隻金瞳,眼中情緒有些無奈。

    它咂了下舌,說道:“嘖,至少剛剛成功唬住你了。”

    話鋒一轉,週六乙嘆道:“很多事情看的太明白,會失去很多樂趣的。”

    “呵呵……”

    付晨笑了笑,說道:“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週六乙擺擺手,一副趕人的架勢,“嘗試感應你的身軀,別在這礙眼了。”

    見它蹲下身,有些落寞地坐在地上。

    四周,則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付晨暗自心想,這裏着實是太過單調了些,“有機會的話,我會多讓你出去的。”

    “免了吧。”

    週六乙仰面躺在地上,翹起個二郎腿道:“我纔不給你收拾爛攤子呢。”

    付晨一挑眉頭,說道:“周哥,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週六乙轉過頭,看着付晨道:“人是會變的,鬼也一樣。”

    話落,它就悠哉悠哉地打算睡覺,不再搭理付晨。

    付晨走到雙蓮跟前,揉了揉它們的腦袋。

    昏睡中,蓮的睫毛微顫,邪蓮也皺起了眉。

    不過,它們並沒能醒來。

    付晨微微一笑,閉上了眼,沉心感應自己的身軀。

    一種自然而然的連結形成。

    宛如水到渠成,沒有半點阻塞。

    疲憊與疼痛襲來,以爲着感官正在恢復。

    付晨逐漸感到,自己的四肢正受到禁錮。

    馮慶他們敗了麼?

    這般想着,付晨驀然睜開了眼,手腳下意識地掙扎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那股禁錮的力量並不算大。

    緊接着,他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付晨一個喫痛,有些喘不過氣。

    這時,耳邊傳來詩語責怪的聲音,“你們怎麼抗的?人都摔地上了!”

    馮慶滿臉無辜,看着付晨道:“誰知道他會突然抽搐?”

    “明明用過藥,應該已經起效了……”

    詩語蹲下身,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她與付晨四目相對,愣了愣纔回過神來,驚呼道:“醒了!”

    此話一出,馮慶也圍了過來,蹲下身嘀咕道:“我就說,你小子怎麼突然那麼大反應。”

    打趣般的語氣,卻是鬆了口氣。

    付晨緩過勁來,看着二人以及邊上的林遠。

    無一例外,皆是狼狽不堪的模樣。

    付晨扯起嘴角微笑,說道:“這一仗打的真夠嗆啊。”

    “誰知道你小子會參合。”

    馮慶不免慶幸,說道:“還好,結果不錯。”

    付晨雙手撐地,想要站起身來,卻是無比乏力。

    雙臂微顫,根本不聽使喚。

    詩語沒好氣地說道:“傷員就老實一些。”

    馮慶對林遠招了招手。

    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再次將付晨架了起來。

    付晨滿臉怪異,說道:“沒必要吧……”

    “閉嘴!”

    詩語撂下一句,走在前面帶起路來。

    少頃過後,一行人來到囚房門口。

    詩語對馮慶二人道:“把他放下來吧,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說着,她就扛着付晨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好好修養啊。”

    臨走前,馮慶還叮囑一句。

    “知道了。”

    付晨應了一聲,踉蹌着隨詩語走入囚房。

    昏暗的光線中,於蒙如往常一樣,躺在牀上挺屍。

    下鋪,利用免死機制,重生後的默書耷拉着腦袋,眼眸低垂不知想些什麼。

    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纔有所反應。

    默書擡起頭,目光有些呆滯。

    見付晨與詩語傷痕累累的模樣,他不禁怔了一怔,問道:“怎麼了?”

    “沒事。”

    付晨語氣虛弱,哪像是沒事的模樣?

    不過,這件事情與默書無關,那就沒必要多說什麼。

    詩語把付晨扛到他的牀鋪,隨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這一戰,她同樣受傷極重。

    只是太過擔心付晨,以至於忽視了自己。

    平息下來以後,疲意與痛感接連襲來。

    見詩語的面色蒼白,付晨沒有說話,只是調出系統商城。

    頁面翻轉,尋找着合適的藥物。

    採購起來,專挑貴的去買。

    這趟詭祕體驗,已經耗費數十萬陰幣。

    說半點都不肉疼,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花的值得,付晨便沒有半點猶豫。

    正當付晨專心採購的時候,忽然覺得肩膀一沉。

    他關閉頁面,轉頭看了過去。

    詩語渾身癱軟,竟是沉沉地昏睡過去。

    這種狀態,自然是無法回到上鋪了。

    付晨動作輕柔,把詩語放下平躺,睡在牀鋪內側。

    至於自己,則是開始療傷。

    察覺到對面默書的注視,付晨便問道:“怎麼了?”

    默書囁喏一陣,隨後說道:“我們……能活着回到現世麼?”

    經歷過一次死亡,免死機制已經消耗。

    默書難免感到無助,只覺得看不到半點希望。

    “會的。”

    付晨沒有安慰,簡短地應了一聲。

    態度看似平淡,實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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