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略顯嘈雜。

    平日沒有獄卒維持秩序,只要求囚徒們完成工作便可。

    時間一久,囚徒自然變得鬆散。

    他們見今天的貨箱如此碩大,難免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加大工作量了吧……”

    “平常的時候,咱們的貨箱不就跟手提箱似的?”

    “今天這等人大小,恐怕不太好處理了。”

    這時,一人突然開口,“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個羅森的安排?”

    短暫地寂靜過後,立馬掀起一陣聲討。

    “奶奶的,那傢伙真夠威風啊!”

    “不就是成爲上層的狗麼?這麼作威作福?”

    “他這不是執意要咱們難辦?”

    “真是有夠陰損的……”

    “嘁,咱們找個機會,弄他!”

    聽到這,一名留着長髮,資歷較老的選召者,以不屑的語氣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嘖嘖嘖,你們也是夠‘聰明’啊。”

    “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真是有夠天馬行空。”

    任誰都能聽出,他這是在陰陽怪氣。

    周邊,另名選召者立馬不滿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你是他的狗腿子?才這麼幫着他說話。”

    長髮男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神色盡顯鄙夷,“腦子白長了,眼睛也跟瞎了無異。”

    話音剛落,那名選召者就起身擼袖。

    氣勢洶洶的模樣,儼然準備大打出手。

    面對敵意,長髮男依舊平淡,不換不滿地開始分析起來。

    “那個叫做‘羅森’的傢伙,不過是枯骨鬼用來取樂的玩物罷了。”

    “他的存在,目的就是吸引仇恨。”

    “等你們這幫傢伙的怨念,積攢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會引起紛爭,那就是枯骨鬼想要看到的效果。”

    頓了頓後,他忽然笑着說道:“這纔剛上位呢,你們就開始打他的主意了?”

    “這倒是讓我非常意外。”

    “如此淺顯的局勢都看不懂,你們的等級都是靠混上來的?”

    長髮男的語氣平淡,卻是不遮不掩地讓周圍的人都聽得到。

    偏生這一番話,又讓人無法反駁。

    即便如此,另名選召者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對方跟前,語氣不善道:“你以爲就你聰明?”

    長髮男雙手環胸,揚起腦袋笑道:“事實如此。”

    火藥味愈發濃郁。

    局勢劍拔弩張。

    在這座囚獄裏,囚徒打架鬥毆並不少見。

    鬼獄卒們非但不會制止,反而還愛湊這種熱鬧。

    打唄~鬧唄~

    出人命都行……

    遠處,付晨收回目光,對這種鬧劇沒有太多興趣。

    在他身旁,詩語簡短評價道:“分析的不錯,就是這種性格,着實惹人生厭。”

    付晨聞言,笑了笑道:“在這種關頭,抖這種機靈。”

    “那個留長髮的傢伙,無非是想引人注目罷了。”

    “即幼稚,又無聊。”

    詩語捂着小嘴,“噗嗤”地笑出了聲。

    付晨一挑眉頭,疑惑道:“你笑什麼?”

    詩語搖了搖頭,擺手道:“沒什麼。”

    在她看來,長髮男的那段分析,付晨也一定清楚。

    然而後者說前者故作賣弄,頗有些孩子氣的意味。

    與付晨平常的淡漠相比,着實有些反差,詩語這才覺得有趣。

    這時,前座的默書轉過身,問道:“那頭瘦巴巴的鬼物,今天能給咱們代工麼?”

    經歷過上次的體驗,他連貨箱都不想觸碰。

    全是血淋漓的人體組織,誰看了能不膽寒?

    付晨環顧四周,點頭應道:“對於那傢伙而言,只要錢到位,應該不會不幫忙。”

    “那就好。”

    默書鬆了口氣,坐在位置上老實等候起來。

    未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

    付晨循聲看去,目光投向廠房門口。

    只見羅森帶着一列獄卒走了進來。

    “嗯?他過來幹嘛?”

    付晨眉頭微皺,內心自語。

    領座的詩語同樣不解,悄聲問道:“又來找茬了麼?”

    付晨微微搖頭,輕聲道:“看看情況再說。”

    在衆多囚徒的注視下,羅森不言不語地搬來一張椅子,就那麼老神在在地坐在大門邊上。

    原本打算找到付晨等人,進行代工服務的乾瘦鬼見狀,老老實實地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新官上任三把火,誰會主動去觸這個黴頭?

    就算想要賺錢,那也得有命去花纔行。

    付晨觀察着周遭情況,將囚徒們的神色看在眼裏。

    先前還在叫囂的那羣人,已經乖乖地閉上了嘴。

    至於較爲老實的囚徒,已經拆開貨箱,準備着手展開今天的工作。

    看到這,付晨明白過來。

    即便羅森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僅是靜靜地坐着,局勢也會完全不同。

    經歷過早上的那件事,誰都清楚他的存在意味着什麼。

    如果不想給自己添堵,老實本分便是最明智的選擇。

    付晨微嘆口氣,苦笑着對詩語說道:“今天恐怕是沒法找人代工了。”

    詩語聞言,頓時蹙起眉頭。

    她低頭看向桌邊的貨箱,嘀咕道:“誰知道要做什麼呀……”

    自從與乾瘦鬼形成合作關係,詩語就壓根沒碰過這些貨箱。

    對於工作內容,自然一頭霧水。

    付晨同樣如此,只好對前座的於蒙問道:“蒙哥,咱們今天做的是啥?”

    於蒙俯身打開貨箱。

    就如付晨所料,箱子裏放着一具屍骸。

    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衣物遮掩,顯露出鐵青的膚色。

    由於特殊處理過了,所以這具屍體保存的很好,絲毫沒有腐爛的跡象。

    於蒙略一查看,就對付晨說道:“剝皮,剔骨。”

    付晨表情怪異,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原先的猜想。

    肢解、剝皮、剔骨……

    三種猜想,還真中了兩個,並且還是工序較爲複雜的兩個。

    要是肢解的話,那還方便許多。

    畢竟,自己曾經就對鬼物幹過這種事情。

    道具欄內,鋸刀也是最合適的工具。

    “唉,加油吧。”

    付晨對詩語說了一句,隨後就俯身打開自己的貨箱。

    他伸手掀開箱蓋,動作頓時一滯,心臟彷彿被捶了一下。

    只見貨箱裏,靜靜地躺着一具少女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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