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局之人,早已不在局中。

    即便這事因付晨而起,可發展到現在,早已跟他沒有關係。

    任由他人打生打死,也只需要遠遠看着,饒有興致地點評兩句。

    一旁,詩語看着付晨老神在在的模樣,心緒有些複雜。

    嚮往麼?

    那自然是嚮往的。

    只需一個舉動,就能左右他人行徑,從而毫無風險地探查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白熱化的戰局,使羅森和短髮青年的手段盡出,暴露的底牌越來越多。

    往後,如果和這兩人對敵,基本能算是知根知底了。

    甚至能在交手之前,就做好相應的準備應對。

    敵在明,我在暗。

    孰優孰劣,已經不用多言。

    想到這,詩語心中莫名生出些許畏懼。

    她看着付晨微翹嘴角的側臉,忽然覺得對方萬分危險。

    要是跟這種傢伙對上,自己會淪爲怎樣的下場呢?

    詩語的腦海中,浮現出深秋的模樣。

    他莫名其妙地衝向三頭怨念惡鬼,然後被生生撕碎。

    那種貪生怕死的傢伙,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

    這般想着,詩語心中生出些許寒意。

    她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要把雜念摒棄。

    至少,付晨不會那樣對待自己……

    “誒,你幹嘛呢?”

    突如其來的詢問,驚得詩語一個哆嗦。

    她驟然回神,就看見付晨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盯着我看了老半天,又忽然搖頭晃腦。”

    付晨摸了摸自己的臉,皺眉道:“醜到你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印象裏,徐若雲可總誇自己長得帥來着。

    即便通過特殊登錄器轉換,來到詭祕世界以後,選召者都以虛化形象示人。

    可是付晨沒有調整太多,基本與現實形象符合。

    見他一副納悶的模樣,詩語逐漸放下心來。

    雖然這個傢伙言語不多,但平日裏卻不難相處,甚至還能給人帶來莫名的安全感。

    對敵對友,完全是兩種面貌。

    詩語不免有些慶幸,還好是友非敵。

    思索間,她露出一個微笑,鬼使神差般說道:“看你帥又追不到呢。”

    付晨腦袋一懵,眼神頓時變得怪異起來。

    長這麼大,他還沒談過戀愛呢。

    這算是表白麼?

    太突然了點吧……

    這反應逗得詩語咯咯直笑,擺手道:“開玩笑的。”

    “嘶……”

    付晨微吸口涼氣,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索性提起小刀,繼續忙活起來。

    即便遠處的戰鬥依然激烈,可是他已經不關心了。

    該看的都已經看了。

    再往後,無非是羅森和短髮青年鬥個你死我活。

    結局如何,與我何干?

    付晨這般心想,可旁人卻不這麼覺得。

    不時有人看看狼狽不已的短髮青年,又朝他投來目光。

    明明都是代工一事,爲何羅森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難不成……

    這個代人工作的“臉譜”,難道跟羅森有着某種關係?

    不對。

    如果這樣的話,羅森根本沒必要帶隊過來確認,直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

    那麼,這傢伙不會跟枯骨鬼有什麼關係吧?

    暗藏的下屬,監視着其他囚徒?

    囚徒們的想象力非常豐富,各種設想層出不窮。

    付晨並不知道,在他人眼中,自己已經跟枯骨鬼扯上關係。

    這事是好是壞,那就得看如何利用了。

    只是他渾然無知,至少目前如此。

    付晨專心地做着剔骨工作,將猩紅的內臟、筋肉裝入相應的塑料袋中,並在工作臺上整齊擺好。

    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

    遠處的戰局,已經來到最後階段。

    即便周遭地形施展不開,可羅森很快就調整過來。

    沉重的巨劍在他手中,彷彿擁有生命一般,靈活地做出各種變招。

    這時,羅森收劍再提,自上而下地劈了過去。

    傷痕累累的短髮青年,已經無力退避。

    隨着不斷催動舊怨眼鏡,整個鏡片已經佈滿裂紋,彷彿快要徹底崩碎開來。

    恍惚間,短髮青年的目光透過鏡片,似乎看見死神正在朝自己逼近。

    緊接着,一道痛嚎聲響起。

    “啊!!!”

    短髮青年一把摘下眼鏡,驚恐地看着自己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小腿。

    猩紅的爛肉裏,顯露出碎裂的森白骨刺。

    劇痛刺激大腦,令他慘白的面色更加恍惚。

    那麼,落敗的代價呢?

    羅森神情漠然,邁步走來。

    巨劍拖在地上,發出令人心寒的剮蹭聲響。

    “別,別殺我……”

    短髮青年哆嗦着哀求道:“我沒有免死機制,我不想死。”

    羅森沒有出聲,可再次提起的重劍已經做出迴應。

    這一劍,就要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

    就在這時,旁觀的鬼獄卒突然開口。

    “夠了。”

    羅森動作一滯,眉頭微微皺起,轉頭看了過去。

    果然,自己權限是有限的。

    只要上層看過“樂子”,就不會再讓自己繼續下去。

    如此一來,往後如此打鬥,也只能是打鬧而已。

    想到這,羅森咬了咬牙。

    這種活法,跟條被鐵鏈拴着的狗有何區別?

    他的胸膛一陣起伏,極力壓下翻涌的怒火,將巨劍放回道具欄內。

    見此情形,劫後餘生的短髮青年頓感慶幸。

    先前,羅森的殺意可不作假。

    能夠撿回條命,就已經足夠幸運。

    只是這番試探的代價,着實是有些大了。

    短髮青年看着自己的斷腿,又將目光定格在羅森離去的背影之上,眼神如同毒蛇般怨毒。

    這時,一衆獄卒上前。

    “你們幹嘛?!”

    短髮青年一陣慌亂,喫力地想要掙扎。

    一名獄卒咧嘴獰笑,問道:“擾亂廠房秩序,你以爲這就結束了嗎?”

    緊接着,另名獄卒的言語,更讓青年感到心寒。

    “放心,死不了的~”

    在這座囚獄裏,死不了才最爲可怖。

    那意味着暗無天日的折磨……

    數名獄卒接連上前,伸出鐵鉗般的手,死死地抓住短髮青年的身軀。

    任由他如何掙扎,也沒辦點作用。

    斷腿還在淌血,留下一路血跡。

    掙扎無用,短髮青年只好另尋他法。

    死了也要找個墊背的。

    於是,他便惡狠狠地看向付晨……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