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傢伙替人代工!”

    “你們爲什麼不管!!!”

    充滿怨毒的質問聲在廠房內迴盪。

    這也是其餘囚徒們的疑問。

    無論他們如何設想,可總會想要得到答案。

    付晨把肉塊放入塑料袋內,緩緩地擡起了頭。

    他皺起眉頭,滿臉都寫着“無辜”。

    儘管付晨沒有開口,可這神色卻似乎在問,“關我什麼事?”

    陰沉的羅森投來冰冷的目光。

    一衆鬼獄卒也看了過來。

    面對審視般的眼神,付晨巧妙地露出些許怯色,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安。

    羅森雙眼微眯,然後就不再看他,徑直朝廠房外走去。

    於是,一衆獄卒押着短髮青年,邁步跟了上去。

    見此情形,其餘囚徒不免震驚。

    就這麼走了?

    雙標也不是這麼玩兒的吧……

    那個假名“臉譜”的傢伙,背後究竟擁有怎樣的關係?

    目送着獄卒們離開,付晨的神態恢復如常。

    “呼……好險。”

    詩語暗鬆口氣,悄聲說道。

    付晨沒有什麼反應,轉頭看了眼她的工作臺。

    檯面上,女屍的下半身已被剔去血肉,只剩下森白的骨骼。

    至於上半身則被開膛破肚,露出各個還未分離的臟器。

    付晨皺起眉,說道:“我這都快結束了,你怎麼還差那麼多?”

    詩語神色一僵,無比爲難道:“我沒幹過這種事情……”

    付晨翻了個白眼,道:“我也沒有。”

    話雖如此,可事實卻沒什麼說服力。

    在付晨的工作臺上,男屍已經只剩骨架,僅殘留着些許淡紅的筋膜。

    只要再精修一番,就算是完工了。

    對於尋常的選召者而言,想要完成這份工作,最難克服的是心理上的負擔。

    可是對付晨來說,這並非不能克服的事情。

    再怎麼富有同理心,這也只是一具死屍而已。

    在這鬼怪恆星的詭祕世界,人命是無比卑微的,哪還有什麼死者爲大的講究?

    “照你這速度,咱們恐怕傍晚才能喫上午飯。”

    付晨有些無奈,說道:“來,把位置換回來吧。”

    詩語聞言,不禁有些發愣。

    先前短髮青年的不幸遭遇還歷歷在目呢。

    前車之鑑,後車之師。

    怎麼又要調換工位?

    詩語弱弱地說道:“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

    付晨看着廠房大門,說道:“羅森不是已經帶人走了麼?”

    “平常怎樣,那就怎樣唄。”

    說到這,他掃視一圈,尋找着乾瘦鬼的身影。

    “算了,那傢伙估計也不敢冒着風險給咱們代工。”

    如此篤定的態度,令詩語不由得聽信幾分。

    可是,這種舉動依舊有些摸向。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付晨已經走到桌邊,“喂,還想不想喫飯了?”

    詩語還沒開口,她的小腹就十分配合地傳出一陣異響。

    咕嚕嚕——

    付晨笑了笑,說道:“瞧,你的肚子都在抗議呢。”

    “好吧。”

    詩語站起身,目光鎖定着大門方向,唯恐羅森突然出現。

    好在擔心的一幕沒有發生,她安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接下來,她只需要把付晨留下的工作做完就行。

    剔除一些筋膜,算不上有多麻煩。

    這一幕,落在其他囚徒眼中,令他們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想。

    接連兩次,堂而皇之地調換工位,竟然還能安然無事?

    這個假名爲“臉譜”的傢伙,背景一定不小!

    帶着這樣的猜想,囚徒們的眼神紛紛變得敬畏起來。

    要是招惹這種傢伙,誰知道會招來什麼禍端?

    付晨察覺到那些注視,只是覺得有些怪異而已。

    沒有多想,他又低下頭開始忙活起來。

    時間流逝。

    囚徒們再次躁動起來。

    習慣一旦形成,那便很難更改。

    衆囚徒不見馮慶的身影,難免生出僥倖心理。

    他們紛紛找到平日代工的鬼物,開始商討代工的價格。

    那些鬼物又哪是什麼老實本分的性格?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直接獅子開口敲詐一筆。

    即便交易不成,那倒也無妨。

    畢竟正值風口,幹什麼都需要冒險。

    利益與風險相等,那纔算是合適的交易。

    這麼一來,有錢的掏錢,沒錢的只能自己幹活兒。

    整個廠房都陷入忙碌當中。

    直到過去許久,付晨才長舒口氣。

    他放下小刀,伸展泛酸的腰背,“終於結束了……”

    工作臺上,只剩下一具骨架,以及大包小包的袋子。

    透明的塑料袋內,則裝着猩紅的血肉。

    稍稍休息片刻,付晨微嘆口氣,又開始忙活起來。

    他抱起骨架,裝入貨箱當中。

    緊接着,便是填裝袋袋肉塊。

    沒過多久,付晨將最後個袋子放入木箱。

    他蹲身凝視貨箱,許久沒有說話。

    一陣沉默過後,才擡手關上箱蓋。

    在這座囚獄內,或者說整個詭祕世界裏。

    每名選召者都相當於一個齒輪,需要按照系統的安排,運行着每次詭祕體驗。

    合格的齒輪,才能把體驗推動到最後階段。

    至於不合格的那些齒輪,要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否則只會在運行的過程中崩壞。

    付晨沒有太多感傷。

    他很清楚,自己能做的事情不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努力地活下去。

    付晨轉過頭,對詩語問道:“你那邊好了沒?”

    詩語點點頭,應道:“全部都裝好了!”

    “那就走吧。”

    付晨一把提起貨箱,進而朝廠房外走去。

    跨出大門,便能看見灰濛濛的天空。

    它始終如此,只給人帶來無法擺脫的壓迫感。

    廠房外顯得有些空蕩,只有些動作較快的鬼物們同樣完工。

    它們提着貨箱,前往同個方向。

    付晨和詩語跟在它們身後,片刻後就來到勞動區的門口處。

    門邊,站着兩列鬼獄卒,對這批貨物進行審覈。

    付晨來到一名獄卒跟前,放下貨箱接受檢查。

    未過多久,獄卒便擺了擺手,示意他能夠離開。

    一旁,詩語也被放行。

    離開勞動區後,二人便準備前往食堂。

    地面上,還殘留着短髮青年的血跡。

    血液已經凝固泛黑,一路延伸到囚獄大樓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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