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書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付晨。

    “晚上會發生什麼嗎?”

    付晨點點頭,沒有過多解釋。

    於是,默書也不再多問。

    沒有免死機制,沒有替死道具。

    即便默書很想參與,可現在也沒有資本再去冒險了。

    既然付晨說只要老實睡覺就不會有事,那默書就願意相信。

    默書回到牀鋪躺下,下午的經歷浮現腦海,帶來陣陣幻痛。

    慘遭生斯,可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囚房內,陷入一陣寂靜。

    牆上的小窗能夠看到外界,可憑藉暗沉的天色,哪能辨別時間?

    付晨閉上雙眼,靠着冰冷的牆壁假寐。

    憑藉門外傳來的腳步,以及鑰匙碰撞的聲響,他在心中默數時間。

    一、二、三……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

    整整六個小時過去,付晨才睜開雙眼。

    時間已經來到深夜。

    他靜步來到門邊,附耳傾聽。

    直到鬼獄卒巡視的腳步聲遠去,徹底消失不見,付晨纔回到牀邊。

    他踏着牀板,上身探向上鋪。

    詩語蜷縮着身子,還在熟睡。

    付晨伸手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誒,醒醒。”

    不料詩語的睡顏皺起了眉,發出些“嗯唔”的怪異聲響,砸吧了兩下嘴,就再沒有其他反應。

    “嘶,這睡眠質量,着實是令人羨慕了。”

    付晨小聲嘀咕一聲,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一陣搖晃過後,詩語才皺着眉頭睜開雙眼。

    眼神有些迷離,顯然還沒清醒,她開口就問,“幾點了?”

    付晨如實應道:“應該是晚上十一點半。”

    “巡夜的獄卒剛走,我們的動作得快些了。”

    詩語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雙眼,逐漸清醒過來。

    見狀,付晨便回到下鋪。

    他調開道具欄,取出上次買來的“斂形斗篷”。

    至於紙紮人則是消耗型靈器,還得重新購買。

    於是,付晨花費十萬陰幣,又從道具商城買了一件。

    看着掌心巴掌大的紙人,他不禁感到肉疼,“這要是沒點家底,還怎麼在這囚獄裏混?”

    “往後的高難度體驗,不會都需要這些隱性條件吧?”

    若是沒有酒館、酒樓的產業,僅有七級的付晨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無法賄賂獄卒,也沒資本做這種堪稱“奢侈”的掩護。

    “果然,低等級就不該來這高難度的區域。”

    付晨喃喃着,意念注入紙紮人中。

    隨後就見單薄的紙片開始膨脹,軀幹、四肢皆長到如付晨一般大小。

    扁平的面部也開始變形,構造出五官的模樣。

    藍色馬褂變爲橙黃,最終幻化爲一件囚服。

    磨損、線頭、破開的豁口,皆與付晨身上的囚服相同。

    付晨將紙紮替身放在牀上,上下端詳一陣。

    紙紮替身正閉着眼,胸膛有序起伏,儼然一副熟睡的模樣。

    見替身如此還原,付晨自我安慰道:“倒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他把被子蓋好,隨後看向上鋪。

    此時,詩語也準備就緒,正打算下牀。

    於是,付晨就走到閘門邊上,透過窗口打量外界情況。

    入目是一片漆黑,於是他的眼中便有金芒亮起。

    藉助週六乙的瞳力,昏暗的幻境已經無法對付晨造成影響。

    沒有發現異狀,只是視野實在有限,於是他便側耳監聽。

    詩語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來到付晨身旁。

    等待少頃,付晨便意心聲傳喚,“周哥兒……”

    話沒說完,就被週六乙打斷,“不必多說,我心中瞭然。”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不知從何時開始,週六乙不再抗拒“開鎖匠”這個身份。

    要事當前,還能不辦事麼?

    付晨嘿嘿一笑,旋即放鬆手臂。

    在週六乙的操縱下,他張開五指懸於閘門前方。

    指間絲絲鬼氣散逸,滲入到冰冷的閘門之中。

    早已輕車就熟的週六乙沒費多少功夫,就聽一聲“咔嚓”異響從門鎖中傳出。

    做完這一切後,它就縮回付晨體內,陰惻惻地笑道:“小子,我還挺期待的。”

    頗具玩味的語氣,聽得付晨略不自在,“何出此言?”

    週六乙饒有興致地說道:“上邊啊,應該關着不少有趣的傢伙吧?”

    “嘁……”

    付晨撇了撇嘴,說道:“你也說了,它們都被關着。”

    “我又不是串門兒,哪能遇得上?”

    今晚不過是上樓轉轉,摸清上層獄卒的巡視規律。

    以斂形斗篷作爲掩護,付晨並不覺得會發生什麼戰鬥。

    探查嘛,踩踩點而已。

    無意義的事情,當然能避則避。

    付晨將斂形斗篷套在身上,又回頭確認詩語的情況。

    待對方也穿好斗篷,掩去身形以後,付晨的目光就透過詩語,看見了牀鋪上的默書。

    儘管幻境異常幽暗,可付晨卻能看清默書臉上的表情。

    有些複雜,說不上是擔憂還是渴望。

    擔心自己出意外麼?

    渴望一起參與行動麼?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沒必要湊什麼熱鬧。

    付晨露出一個微笑,擺了擺手,悄聲說道:“睡吧,不會有事的。”

    猶豫片刻,他還是說道:“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回去了。”

    畢竟,相處幾天以來,默書的品性尚可。

    算不上純粹的好人,但也絕不是什麼壞人。

    至於利己與自私的心理,每個人都有。

    只要安分一些,別做什麼小動作,付晨對這個室友就沒有別的要求。

    深夜外出。

    無論做什麼事,都不符合囚獄的規定。

    默書隱約能夠猜到一些什麼。

    這是在調查主線吧?

    換做以往的詭祕體驗,自己也曾如此。

    爲了破獲主線,展開各種調查,可是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

    胡來的話,真的會死……

    看着付晨臉上令人安心的微笑,默書皺起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只要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提供些幫助就好。

    按照目前自己的情況,也只能這麼做了。

    返還現世。

    這話出自付晨之口,給予默書些許信心。

    他沒來由地覺得,如果是對方的話,或許真的能夠做到。

    完成主線,從這個該死的囚獄裏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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